\[正文内容\]
通风管道里爬得人发慌。铁皮硌着膝盖，洛枭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我盯着他后背那道渗血的伤口，心口像压了块石头。
"你要是死了，"我故意找话刺激他，"我姐托你的事谁来办？"
洛枭咳嗽两声，血沫溅在铁皮上："她要我保护你，不是让你当我的棺材挑夫。"
我嗤笑一声："说得你多金贵似的。"
前面传来光亮。洛枭突然停住，我差点撞上他后背。他伸手拦住我，指节蹭过我手腕。那种冰凉的触感让我想起林雨死时的手——也是这么冷。
"等会儿我引开他们，"他说，"你从那边排水管下去。"
我抓住他衣领："做梦。"
"林夜，"他转过脸，脸色白得吓人，"别逼我现在就掐死你。"
我没说话。远处有脚步声逼近，金属碰撞的声响格外刺耳。洛枭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扯出个笑："你这眼神，跟你姐真像。"
我想起七岁生日那天。林雨抱着猫站在我面前，雨水顺着她发梢往下滴。她说："以后我就是你姐姐。"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我问。
洛枭已经准备往前爬了："等你能活到明天，我再告诉你。"
爆炸声突然炸响。整个管道都在震。我看见他瞳孔猛地收缩，紧接着整个人扑过来把我压在身下。铁皮被掀开一个口子，热浪涌进来。我闻到焦糊味，还有血的味道。
"操！"洛枭翻身站起来，单手扶着我胳膊，"快走！"
我们跌跌撞撞从缺口往下跳。洛枭落地时踉跄了一下，我拽住他胳膊。他的体温比之前更凉了。
"地下三区怎么走？"我问。
"东南方向。"他喘着气，"穿过废弃地铁站。"
我看看表，还剩八分钟。警笛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要把我们围死在这片废墟里。
走了不到百米，洛枭突然栽倒。我伸手去扶，却被他拽进怀里。他胸口贴着我后背，呼吸喷在我耳边："别动。"
三个黑衣人从拐角走过。他们手里端着枪，胸前的徽章在月光下发蓝。洛枭的手按在我腰间，掌心全是冷汗。
等脚步声远了，他才松开手。但没立刻起身，而是靠着我喘气："抱歉。"
"你中毒太深了。"我感觉他身体在抖，"苏雾在哪？"
"地下三层。"他声音沙哑，"得先找到入口。"
我背起他。他轻得不像个成年人。穿过生锈的铁门时，他忽然说："第七实验室那天……"
"别说废话。"
"林雨是自愿死的。"他不管我不愿听的态度，"她引爆了能量核心，为的就是让你活着。"
我停下脚步。背后的人还在往下沉，像是要把我一起拖进深渊。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听见自己声音发抖。
洛枭的手搭上我肩膀："因为怕你不肯活下去。"
继续往前走。越往深处，空气越潮湿。墙上的霉斑越来越多，地上开始有积水。洛枭忽然扯了扯我衣领："小心脚下。"
我低头，看见水里漂着半截手臂。腐烂的皮肤，惨白的骨头。洛枭在我耳边低语："他们把尸体扔进排水系统。"
恶心的感觉翻上来。但我咬紧牙关，继续往前走。
"当年你姐来找我，"洛枭又开口，"她说想退出计划。我说不可能。但她跪下来求我……"
我猛地停住："你少说两句会死？"
他轻笑："会。所以趁着还能说话……"
我打断他："闭嘴。"
前面出现岔路口。左边的路塌了，右边传来水流声。洛枭摸了摸胸前的口袋，掏出一枚铜币："选反面。"
"你拿命开玩笑？"
"这不是最后一次。"他手指一弹，铜币在空中打转。正面朝上。
我选择右边。水声越来越近，最后变成哗啦作响的瀑布。洛枭突然挣扎起来："不对劲。"
我们脚下的水开始泛红。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远处传来尖叫声，像是有人在受刑。
"这是屠宰场。"洛枭声音发紧，"他们用异能者做实验。"
我看见池子里漂着几具尸体。他们的手臂长满鳞片，胸口插着金属管。洛枭突然剧烈咳嗽，吐出来的血滴在水上，瞬间被漩涡吸走。
"苏雾在下面？"我问。
"通风井。"他指着头顶的铁梯，"但得先通过那个闸门。"
闸门上锁着三道铁链。每道锁都刻着符号，和我在第七实验室看到的一模一样。洛枭摸索着掏出一把小刀，刀柄上有个凹槽。
"插进去。"他示意我。
我照做。刀刃刚碰上锁，整道闸门就开始震动。铁链应声而断，门缓缓打开。
里面是个圆形大厅。四周的墙壁上嵌着玻璃容器，每个里面都泡着人体。有的长着翅膀，有的浑身覆盖鳞片。最中间的容器最大，里面躺着个女人。
苏雾。
她的头发在液体中飘散，眼睛紧闭。洛枭滑下我的背，跪倒在容器前。我看见他的眼泪滴在地上。
"救她。"我说。
"钥匙在……"他喘不过气来，"白渊那里。"
我抓住他衣领："你现在就想让我去找那个疯子？"
"密码是你生日。"他抓住我手腕，"林雨设定的。"
玻璃开始龟裂。我后退一步，看着容器轰然炸开。苏雾摔在地板上，浑身湿透。洛枭艰难地爬过去，把她抱在怀里。
我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林雨死时的样子。也是这样，被人抱在怀里，生命一点点流逝。
"你欠我一条命。"我对洛枭说。
他抬头看我，嘴角扯出个笑："不止。"
警报突然响起。红灯闪烁，大门开始关闭。我冲向控制台，看见屏幕跳出一行字：检测到容器存在，启动捕获程序。
"看来他们真舍不得你。"洛枭抱着苏雾站起来。
我按下紧急制动按钮。大门卡在半开状态。洛枭把我推向外面："这次必须分开。"
"别跟我玩这套。"
"听着，"他声音变得严肃，"苏雾需要治疗。我得带她去安全屋。你去找到陈默，他在追踪白渊。"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什么时候？"
"日落时分。"他递给我一个U盘，"这是所有资料。别让任何人知道你在哪。"
我接过东西。洛枭转身前，忽然说："你姐说过，你是唯一能终结这一切的人。"
我站在原地，看他消失在黑暗中。手里的U盘还带着体温。
警笛声更近了。我往相反方向跑。穿过一条隧道，眼前豁然开朗。城市废墟在夕阳下泛着血色光芒。
我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也明白林雨为什么选择了那条路。但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
我得找到陈默。得终结这一切。
\[未完待续\]我跑进一栋废弃大楼。铁门在身后哐当合上。手里的U盘烫得吓人。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条信息："别相信洛枭。"
我盯着屏幕。这不可能。洛枭刚刚还在我眼前消失，怀里抱着苏雾。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卡，上面刻着第七实验室的标志。
走廊传来脚步声。很轻，但确实存在。我关掉手机，往楼上跑。每层楼都堆满纸箱，空气中漂浮着灰尘。二楼窗口透进的阳光里，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我藏在楼梯转角。有人走进大厅。白大褂，口罩遮住半张脸。他手里拿着注射器，针管里的液体泛着蓝光。
"我知道你在上面。"那人开口，声音沙哑，"林小姐给你看过照片吧？"
我握紧口袋里的打火机。他说的照片，应该是林雨死时的样子。那张被血浸透的脸。
"洛枭没告诉你真相。"那人往上走了一步，"你姐姐不是自愿死的。是被逼的。"
我猛地冲出去。那人却早有准备，反手抓住我手腕。他的袖子滑落，露出手腕上蛇形的刺青。
"白渊的人？"我甩开他。
"聪明。"他退到窗边，"但还不够聪明。"他掏出一把枪，"把U盘交出来。"
我往后退。背后是空荡荡的走廊。楼下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那人愣了一下，趁这个空档，我扑上去抓住他的手腕。
枪响了。
子弹擦过我耳朵。我们扭打在一起。他的手指抠动扳机，又是一枪。这次是冲着天花板。灰泥簌簌往下掉。
我用膝盖顶他腹部。他闷哼一声，枪掉在地上。我立刻踩上去，但他已经掏出另一把匕首。
"你逃不掉的。"他说，"整个城市都是我们的。"
我盯着他的靴子。那是军用款，鞋底有特殊的防滑纹路。和第七实验室监控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我喘着气。
"重启计划。"他挥刀砍来，"只有你能做到。"
我躲开。身后是个储物柜。我拉开门，里面掉出几本旧书。其中一本里夹着张照片。
林雨站在实验室门口，身边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不是洛枭。
是眼前这个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捏紧照片。
"你姐比我想象的厉害。"他收起刀，"她临死前把记忆芯片换掉了。"
我攥紧拳头："什么意思？"
"她说要退出计划那天，偷偷备份了所有数据。"他往前一步，"现在在你手里。"
我后退。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那个陌生号码："快离开！"
但我已经没时间看了。楼下的动静更大了。像是有很多人在往上爬。
那人忽然笑了："他们来了。"
我转身从窗户跳出去。下面是条窄巷。摔在水泥地上时，U盘从口袋里飞出来。
我伸手去抓，但指尖只碰到冰凉的金属表面。它滚进下水道格栅。
完了。
"你以为我会让你活着？"上面传来他的冷笑。
我翻身站起来。巷子尽头有扇铁门。我冲过去，用力推开。里面是间停尸房。
尸体盖着白布，整整齐齐排成一列。最前面那具的脚踝上，挂着个熟悉的标签。
苏雾的名字。
我掀开白布。底下是具男尸。但胸口插着的管子里，流着和苏雾身上一样的蓝色液体。
门外传来脚步声。我躲进旁边的冷藏柜。门缝里，看见那人走进来。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昏暗的灯光下发亮。
是U盘。
"你以为我真的需要你？"他在说话，"从头到尾，你只是个诱饵。"
我屏住呼吸。他走到冷藏柜前，手指划过冰冷的金属表面。停在我藏身的这格。
"林夜，"他贴在门上，"你知道为什么你姐选择你吗？"
我握紧口袋里的手术刀。空气里有腐烂的气味，混着他身上的消毒水味。
他突然离开。脚步声远去。我等了几秒，正要开门，手机又震动。
这次是语音消息。洛枭的声音："别碰任何东西，马上出来。"
我愣住。他是怎么知道我在哪的？
冷藏柜突然自己开了。洛枭站在我面前，手臂上缠着新的绷带。
"你怎么——"
"没时间解释。"他拉我出去，"他们在追踪U盘信号。"
"但U盘在我……"
我看向自己的手。刚才抓住的金属片，根本不是U盘。是那具尸体胸口的金属牌。
洛枭脸色变了："我们中计了。"
外面传来引擎声。很多辆车。红蓝灯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洛枭把我推进通风管道："去地铁站找陈默。"
"那你呢？"
"我去引开他们。"他递给我一个新U盘，"这才是真的。"
我抓住他袖子："刚才那个人，你认识吧？"
他没回答。爆炸声再次炸响，天花板开始塌陷。我看着他消失在烟尘里。
爬过几米管道，我掉进一条漆黑的隧道。手机亮起时，发现有条新信息。
还是那个号码："欢迎加入游戏。"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