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探照灯的光柱像利剑一样刺破夜色,我抱着林雨往墙角缩了缩。苏雾喘着气靠在门边,左手死死按着右肩的伤口。血从指缝里渗出来,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
"他们来了。"她低声说。
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越来越近,地面开始震动。我摸到口袋里的U盘,它还在发烫,像是要烧穿布料。林雨的手突然收紧,指甲掐进我手腕。她的眼睛睁着,但瞳孔已经扩散成一片深蓝。
"别碰她!"苏雾突然抓住我肩膀。
话音刚落,林雨的身体猛地抽搐起来。她的后背弓起,头发无风自动,嘴里发出电流般的嘶嘶声。我感觉胸口一阵灼烧,低头看见皮肤下的纹路开始发光。
"她在唤醒你体内的能量核!"苏雾的声音带着哭腔,"快放手!"
但我动不了。林雨的手像铁钳一样抓着我,她的嘴唇贴到我耳边:"白渊……就在……茧……"
直升机的探照灯扫过建筑外墙,玻璃碎片簌簌落下。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某种更遥远、更深沉的震动,像是地底传来的脉搏。
"他们来了!"苏雾拉着我往后退。
林雨的身体突然瘫软,手松开了。我踉跄着往后跌,后背撞在墙上。头顶传来金属撕裂的声音,屋顶被掀开一角。黑衣人顺着绳索垂降而下,枪口齐刷刷对准我们。
"别动。"有人用枪抵住我后脑勺。
我闭上眼睛。U盘的温度正在攀升,皮肤下的纹路越来越亮。我能感觉到林雨的呼吸微弱得像最后一片落叶,也能感觉到苏雾在我身后急促的喘息。
"带林雨走。"我轻声说。
"什么?"她愣住了。
"他们要的是我。"我睁开眼,看着包围圈外一个戴面具的男人,"放她们走,我跟你们走。"
黑衣人没有回应。他们举着枪慢慢靠近,靴子碾碎满地玻璃碴。就在这时,林雨的身体突然腾空而起,被一道看不见的力量托到半空。她的头发漂浮着,像水母触须一样在空中舒展。
"容器觉醒程序启动。"有个机械女声从远处传来。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实验室的玻璃舱、暴雨中的福利院、洛枭倒在血泊里的样子。U盘彻底滚烫起来,皮肤上的纹路开始蔓延。
"阻止她!"面具男大喊。
枪声炸响的瞬间,我扑向苏雾。子弹擦过我后背,在墙上打出焦黑的洞。林雨的身体突然迸发出蓝光,整个建筑都在颤抖。我看见那些黑衣人的脸在蓝光中扭曲,像融化的蜡像。
"抓紧她!"苏雾的声音几乎被淹没在轰鸣中。
我抱住林雨的腰,她的身体轻得像羽毛。蓝光越来越强,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裂。有什么东西从胸腔深处涌上来,带着灼热和疼痛。
"林夜!"苏雾抓住我手臂。
她的眼泪在蓝光中闪烁,脸颊沾满灰尘和血迹。我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只有电流声。林雨的头靠在我肩上,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笑了一下。
直升机的探照灯突然熄灭。天地间只剩下我们三人,漂浮在蓝光中的三个人。
然后一切都消失了。
当我重新睁开眼时,正躺在潮湿的草地上。头顶是繁星点点的夜空,远处传来虫鸣。林雨和苏雾都不见了,只有我的手掌心,还残留着林雨最后的体温。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欢迎来到茧。"屏幕上只有这一句话。
我坐起来,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废弃工厂前。生锈的铁门虚掩着,门牌号已经被风雨侵蚀得看不清。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消毒水的味道。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转身,看见苏雾从树影里走出来。她的伤口包扎过了,但脸色苍白得吓人。
"你没事吧?"我问。
她摇摇头,走到我身边:"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想说话,却发现喉咙疼得厉害。伸手摸了摸,指尖沾着血。
"你流血了。"她皱眉。
我想推开她,但她已经蹲下来翻找医药包。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药水味,混合着血腥气。当她凑近处理我后背的伤口时,我闻到了她发间的香气。
"疼吗?"她轻声问。
我没回答。她的手指很稳,动作很轻。我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晚,林雨帮我处理摔伤的膝盖。那时候她也这么轻,说话也这么温柔。
"好了。"她站起身,"我们得走了。"
我盯着她看了很久。月光下她的轮廓很柔和,眼神却坚定。
"为什么救我?"
她愣了一下,嘴角扯出个苦笑:"你总是这样,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太复杂。"
我想反驳,但她已经转身走向工厂大门。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刚才林雨说的话:"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你自己。"
可现在,我连自己都开始怀疑了。
工厂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尽头有微弱的蓝光闪烁。我们踩着破碎的玻璃往前走,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墙上的标语斑驳脱落,隐约能辨认出"实验区"三个字。
"小心。"苏雾拉住我。
前方地板塌陷了一个大洞,露出下面错综复杂的管道。蓝光就是从那里透出来的。我们绕过缺口,来到一扇金属门前。门上有个指纹识别器。
"你有办法吗?"她问我。
我伸出手。当指尖碰到感应区时,整个门突然发出嗡鸣。蓝光从缝隙里渗出来,像是活物般缠绕着我的手臂。
"等等!"苏雾抓住我手腕,"你感觉不到吗?这能量不对劲。"
我确实感觉到了。那不是普通的能量,而是某种更古老、更危险的东西。就像沉睡的野兽,随时可能苏醒。
门缓缓打开的瞬间,我闻到了熟悉的雨水味道。那是林雨的味道。
"她在里面。"我说。
苏雾点点头,跟着我走进去。里面是个巨大的圆形大厅,四周的墙壁上布满了屏幕。中央矗立着数十个透明舱体,大部分已经破损,只有最中间的那个还亮着蓝光。
林雨就在里面。
她闭着眼睛,长发漂浮,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但我知道,这次不一样了。
"怎么打开?"我问。
苏雾还没回答,林雨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她直勾勾地看着我们,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欢迎回家。"她说。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电子合成的冰冷感。整个大厅开始震动,天花板落下碎石。我冲到舱体前,但玻璃表面突然冒出电弧。
"这不是林雨。"苏雾抓住我肩膀,"这是白渊的陷阱。"
话音未落,其他舱体突然一个接一个亮起。模糊的人形轮廓在液体中浮现,全都穿着和林雨一样的白色连体服。
"容器计划……"我喃喃道。
警报声响彻整个空间。红灯疯狂闪烁,机械臂从天花板降下,试图抓住我们。我拉着苏雾往后退,后背撞上控制台。屏幕突然全部亮起,显示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密码是你生日。"林雨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带着明显的电子杂音,"但他早就知道你会来。"
我浑身一震。手机在口袋里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新消息:"恭喜来到游戏终章。"
"林夜,"苏雾突然抓住我手腕,"你看那个!"
她指着最左侧的舱体。里面的"林雨"和其他人不一样——她的眼睛是睁开的,而且在对我们眨眼。
\[未完待续\]我盯着那个眨眼的"林雨",喉头发紧。她又眨了下眼睛,这次是右眼。
苏雾的手指掐进我手臂:"别看了,快跑!"
机械臂擦着耳畔掠过,在墙上抓出三道焦痕。警报声刺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蓝光越来越盛,其他舱体里的人形轮廓开始剧烈晃动。
"等等。"我拽住她手腕。
那个"林雨"正在用指甲敲击玻璃,节奏很特别——三短两长一短。和小时候我们约定的暗号一模一样。
"你疯了吗?"苏雾咬牙,"这可能是诱饵!"
但她没挣脱我的手。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我能感觉到她脉搏跳得厉害。头顶的红灯映得她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阴影。
舱体突然喷出白雾,林雨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渊要醒了。"
不是电子合成音,是真的声音。带着颤抖,带着温度。
"放她出来。"我说。
"你确定?"苏雾瞪大眼睛。
我没回答。手指按在舱体控制面板上,输入生日数字。倒数第二个数字按下去时,整个大厅突然断电。
黑暗只持续了半秒。备用电源亮起的瞬间,我看见那个"林雨"贴在玻璃上,嘴唇翕动:"救我。"
真正的林雨。
她的发梢滴着培养液,在胸前晕开深色痕迹。眼睛很亮,像是烧着火。
"密码错误。"机械音响起。
我掏出手机,调出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最新一条消息是坐标定位。地图显示就在这个工厂地下三层。
"他们在转移真正的林雨。"我说,"这是全息投影。"
话音未落,身后的控制台突然炸开火花。苏雾把我推开,自己却被飞溅的碎片划破脸颊。血珠顺着下颌滴在控制面板上。
蓝光骤然熄灭。
所有舱体同时开启,液体倾泻而出。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防暴靴踩在水洼里的声音。至少二十人,呈包围阵型逼近。
"现在怎么办?"苏雾抹了把脸上的血。
我盯着那个"林雨"。她正在疯狂拍打玻璃,脸色涨得通红。这次不是暗号,是求救。
"往左通道撤。"我拉起苏雾,"去地下三层。"
"你怎么知道……"
"她的眼珠在动。"我边跑边说,"真正的林雨在看着我们往哪个方向逃。"
身后传来枪声。子弹打在铁架上,火星四溅。我们冲进通风管道时,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林雨"正把脸贴在玻璃上,留下一道血红的唇印。
通风管道里积着厚厚的灰尘。爬行时扬起的颗粒钻进鼻腔,带着铁锈味。每隔五米就有一道焊死的隔板,只有最顶端留着勉强能通过的缺口。
"你先。"我托住苏雾脚底。
她翻身时发丝扫过我脸颊,还有淡淡的药水味。我跟着往上爬,听见下方传来撬动隔板的声音。
"他们追来了。"
"我知道。"苏雾往前挪动,"前面有个检修口。"
果然看到前方有光渗进来。往下看是个维修平台,摆着几台老旧的服务器。指示灯明明灭灭,像喘息的野兽。
我们刚落地,门就开了。
穿白大褂的男人举着枪,却在发抖:"别、别过来。"
他认出我了。喉结上下滚动,眼镜片映出我扭曲的脸。墙角的监控探头转向我们,发出轻微的嗡鸣。
"地下三层怎么走?"我问。
男人摇头:"不能去……那里已经失控了……"
"让开。"苏雾掏出手枪。
他突然笑了:"你们不该来的。今天是容器计划启动日,白先生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话音未落,整面墙的电缆突然绷直。服务器机箱盖弹开,蓝色电弧在空中跳跃。男人的身体慢慢浮空,被电流贯穿的瞬间,我看见他瞳孔变成深蓝。
"他在上传意识。"我冲向门口。
身后传来肉体烧焦的气味。苏雾拽着我滚向旁边,天花板上掉落的探照灯砸在地上,火苗瞬间窜起。
地下三层的楼梯口就在眼前。但铁门上锁了,密码盘闪着红光。
"这次是什么?"苏雾喘着气。
我盯着密码盘:"准备跑。"
输入刚才收到的坐标经纬度。最后一位按下的瞬间,身后传来玻璃碎裂声。
蓝光涌来时,门开了。
我们冲进去,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楼梯井塌陷了,但更深处的走廊亮着蓝灯。
"林雨就在尽头。"我说。
苏雾忽然抓住我手腕:"等等。"
她指着地面。血迹拖行的痕迹,蜿蜒着伸向走廊深处。但那是新鲜的血,而且……是从我们这边往里延伸的。
有人比我们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