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水往事10

眼前这块石头切开的瞬间，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满翠，通透的绿色在阳光下流动如活水。

卖石摊主却突然拨开人群冲进来，揪住那个幸运儿的衣领：“你用的假币！”谭月夜眼角瞥见王安全悄悄溜走的背影，心里明镜似的。她不动声色地拍了拍沈星的肩：“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临走前，指了指角落里那块不起眼的小石头，“这个送你，拿去开吧。”

回到住处时，吴山海派人送来的邀请函已经摆在桌上。矿山要表演高戏，请她赏光。“夫人，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他了。”下属低声说，“我们可以推掉。”

谭月夜指尖轻点邀请函上烫金的纹样：“说得对。把礼送到，就说我病了。”为了这场病，她在冷水里泡了整整三个时辰。第二天下午，她裹着厚厚的披风吩咐：“收拾东西，该走了。”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车轮碾过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窗外，密林的影子如潮水般掠过，带着几分压抑的肃杀之气。下属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猜叔的车被截了。”谭月夜依旧闭着眼睛，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然而，他唇角那一抹淡淡的笑意却悄然浮现，如同锋刃上的一缕寒光。“我们的车安全就好，”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透着些许漫不经心，“他们大概想不到，吴山海把第一批鸽血红卖给了我。”那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却又隐约透着一股掌控全局的自信与从容。

这场病来势汹汹，回去后她高烧三日。醒来时，她对着灯光细细打量那些鸽血红——每一颗都小巧玲珑，正好镶在裙摆或发簪上，便于随身携带。

“找我们的人做，”她吩咐心腹，“全程盯着。”她经营的酒店里全是中国人，都是她这些年陆陆续续救下的。想离开的，她从不阻拦，只需交够赎身的钱——像一种变相的保护费。

当拓来送药时，她正背对着门静静地躺着。他的手轻轻贴上她的额头，她才微微有所动作。“这药，”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是你自己想送的，还是猜叔让你送的？”“有些是我买的，有些是猜叔让带的。”但拓老实回答。

她突然坐起身抱住他，额头抵在他肩上：“我好难受。”但拓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她抬起泛红的眼眶：“守着我睡着再走，好不好？”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闭上眼睛，下意识地轻拍被子，像哄孩子般哄她入睡。几日后，沈星来看她，眼下带着青黑。“听说你病了？”他关切地问。

谭月夜笑了笑：“好多了。”她打量着他，“你的事我听说了，吓着了吧？要不来我这里做事？”沈星没有接话。

当猜叔让她前往勃磨时，她内心满是讽刺——这些个老谋深算、双手沾染血腥之人，居然也信仰佛法。在艾梭的婚礼之上，她瞧见吴山海亦在场。

二人目光相遇，不过彼此礼貌地点了点头，仿若陌路人。艾梭与恰珀望向她的眼神里，贪婪之意甚浓。

猜叔恰逢其时地搂住她的腰，热乎乎的气息吐在她耳旁：“先到外面等，我们很快就出来。”她旋身之时，裙摆扫过门槛，宛如一只挣开束缚的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