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正要关门,却看到楼梯旁站着的小身影。
顾希宴手里还抱着一只毛绒娃娃,那娃娃是原主送给他的五岁生日礼物,定制的缩小版的顾希宴。
他见我看到他了,又扭过脸不再看我,转身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没理会,关上门继续睡觉。
那天之后,顾云舟没再回家。
第二天顾希宴在后院打球,摔伤了胳膊,嚎啕大哭。
佣人惊慌失措的跑来告诉我,我从设计稿中抬起头,原主的身体本能跑向顾希宴,查看他的伤势。
顾希宴疼的厉害,又害怕,嘴里无意识地喊着“妈妈”。
顾家的家庭医生很快赶到,紧急处理了一下伤口,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这段时间,顾希宴慢慢意识到那个他曾经无比厌恶的亲生母亲,好像真的不要他了。
再也没有人记得他过敏的食物,也没有人会偷偷在他的书包里塞小零食,也没有人半夜起来偷偷给他盖被子,做噩梦了也没有人安慰他。
那种彻底被剥离出对方世界的感觉,让只有五岁的顾希宴,第一次感到了一丝丝迟来的,却汹涌的后悔。
但他傲娇惯了,别扭惯了,被洗脑惯了,没法向乔时雨低头。
所以当他醒来看到一旁工作的乔时雨时,再也忍不住决堤的泪水,嚎啕大哭起来。
“我再也不说你是笨蛋妈妈了,你别不跟我说话!”
我画图的手一顿,歪着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一小团。
这时,玄关处传来动静,是顾云舟回来了。
带着沈宁姿。
沈宁姿穿着一身白色香奶奶套装,妆容精致得体。手里还提着一个印着知名玩具品牌logo的纸袋,显然是给顾希宴买的限量版乐高。
听见顾希宴的哭声,顾云舟很快上楼想查看一下他的伤势。
却在进门的一瞬间看到了还在埋头工作的我。
顿时阴着一张脸,上来一把将我的电脑合上,冷声说道:“你如今连管一下孩子都做不到了吗?再怎么说,顾希宴是你的亲生儿子!”
我耸耸肩:“孩子受伤他亲爸和他自己认的好妈妈都不能第一时间赶到,还有心思去挑玩具,我作为一个外人能坐在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质问我?”
沈宁姿听到这话,将手里的玩具袋往身后藏了一下,有些尴尬:“时雨姐,你不要怪顾总,都是因为我的工作失误,才导致今天的会开的久了些,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
我看着她脖子上的暧昧痕迹,冷笑一声:“不必跟我解释,你们怎么样都跟我没关系。”
说完我抱着电脑就要走。
沈宁姿挡住我,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时雨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一定是我哪里没做好,才惹得你和顾总吵架,希宴也是因为心疼我才跟你说了一些不懂事的话,你放心,我一会好好跟他说,他还小,还是孩子心性,不是故意的。”
她这话,看似是在劝和,是在揽责任,实则句句都在点火,不动声色的给自己立善良委屈的人设,同时把顾希宴牢牢绑在自己战车上,暗示一切都是我在无理取闹,嫉妒心作祟。
我轻笑一声,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打断她茶香四溢的表演:“看来沈秘书确实很懂教育孩子?也是,毕竟没少费心思教他如何鄙视自己的亲生母亲,这份功劳,我可一直牢牢记得呢。”
沈宁姿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配合地晃了晃,做出一副不堪受辱的姿态,眼泪恰到好处的滑落,无助又凄惨的看向顾云舟:“顾总,我没有……时雨姐……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我只是心疼希宴……”
顾云舟立刻将沈宁姿护在身后,像是守护什么易碎的珍宝,对我怒目而视道:“乔时雨,你放肆!立刻给宁姿道歉!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尖酸刻薄,无端揣测,像个市井泼妇!”
顾希宴的哭声停下了,泪眼婆娑的看着门口的三人。
我转头看着那团小小的身影,说:“顾希宴,这就是你不惜诋毁亲生母亲也要认的妈妈?”
我轻笑一声:“你受伤,公司到家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你的好爸爸好妈妈两个小时才到,到家的第一时间不是关心你的伤势,而是指责一个在这里看护了你两个小时的人。”
看似是在跟顾希宴说话,眼睛却盯着眼前的两人:“看来你费尽心思想要的也不过如此。”
小孩子的脑回路很简单,本来受伤就痛,现在被我这么一挑拨,也开始动摇起来。
瘪着嘴就要哭出声,委屈说道:“爸爸坏!沈阿姨也坏!我不要你们陪!”
说着就要赶他们出去。
我推开两人,率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6、
僵持了将近两个月,我的耐心被一点点耗尽,我没时间也没兴趣继续在这滩烂泥里跟这对父子以及绿茶秘书耗下去。
我直接委托律师,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
同时,我向几家颇具影响力的媒体放出了风声,我没有直接爆料,只是提供了一些模糊的线索和引人遐想的空间。
#顾氏总裁夫妻疑似婚变#
#豪门秘书上位疑云#
#知名企业家家庭伦理大戏#
……
这些话题开始悄然在网络上发酵,引发了诸多猜测和讨论。
同时,诉讼材料中,我提交了所能收集到的所有证据,包括顾云舟和沈宁姿多次超出正常工作范围的亲密同行的照片,一些暧昧不清的短信记录,以及顾希宴与沈宁姿亲密程度远超亲生母子,多次在沈宁姿的引导下在公开场合表示只认沈宁姿不认生母的视频,还有顾云舟的长期冷暴力。
这些证据足以佐证夫妻感情早已破裂,且男方在婚姻中存在重大过错,对家庭关系恶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顾云舟很快收到了法院传票和媒体追问的电话,他气的在书房乱砸一通,脸色铁青地冲进我的房间。
“乔时雨!你疯了?!你竟然敢起诉!还敢找媒体!你是想毁了顾家吗?你想让希宴成为笑柄吗?”他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跳,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冷静的可怕的女人。
我正在视频会议,和我的设计团队讨论新一季的方案。
我淡定的对镜头说了声“抱歉,稍等五分钟”,然后合上电脑,看向暴怒的顾云舟,眼神平静无波:“顾总,我的律师应该已经把话带到了,有什么问题我们法庭上见,或者你现在签字,我们协议离婚,给彼此留最后一点体面。”
“体面?事到如今你还敢跟我谈体面?”顾云舟怒吼,“立刻撤诉!让那些媒体闭嘴!否则……”
“否则怎样?”我打断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否则就让我继续做这牢笼里的金丝雀,被你们耗光最后的一点价值,然后被你们设计送进精神病院?顾云舟,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乔时雨吗?”
我的话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穿了顾云舟的怒火,让他莫名感到一股寒意,“你……你在胡说什么?”
我冷笑:“顾总,顾氏集团的股价这两天跌了不少吧?董事会那边压力大吗?你说如果我再放出点实锤,比如你利用职务之便,纵容沈秘书侵吞公司财务……”
顾云舟瞳孔骤缩,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你……你怎么会知道?”
这些事情,他明明处理得很隐蔽!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淡淡的说道,“签了协议,好聚好散,否则,我不介意把事情闹得更大,看看最后谁的损失大,顾总,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该怎么选。”
顾云舟死死地盯着我,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到眼前的这个女人。
她冷静,理智,手段精准狠辣,哪里还有半点过去那个愚蠢懦弱的影子?他竟然对她产生了一丝恐惧。
乔时雨手里不知道有多少他的把柄。
僵持过后,他还是咬牙切齿的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给你们一天时间,搬出去。”我毫无感情的撂下一句话。
顾云舟摔门走了。
离婚手续办妥,我拿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和那笔丰厚的抚养费,也将那栋埋葬了原主青春和生命的豪宅卖了。
我用所有的积蓄,加上乔家的支持,全力投入了自己的事业。
我投资的那个小众品牌也迅速展露头角,成为时尚新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