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芒入怀
邓佳鑫站在星港酒店宴会厅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香槟杯壁。窗外是鳞次栉比的摩天楼,霓虹灯光在玻璃上晕开细碎的光斑,却照不进他眼底的疏离。今晚是朱氏集团主办的商业晚宴,作为新晋合作方邓氏的代表,他像株被迫移栽的白兰,在满场馥郁的名利场气息里,透着几分格格不入。
“邓总似乎不太喜欢这种场合?”
清冽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邓佳鑫转身时,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眸里。朱志鑫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领口衬得脖颈线条干净利落,胸前口袋巾叠成精致的三角,是整场晚宴里少有的不张扬却难掩贵气的模样。他是朱氏集团最年轻的掌权人,外界提起他,总离不开“手腕强硬”“眼光毒辣”的标签,可此刻他眼里的笑意,却像春日融雪,软得有些不真实。
“只是觉得,比起应酬,或许实验室的仪器更合我意。”邓佳鑫扯了扯嘴角,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邓氏主营生物科技,这次与朱氏合作,本就是父辈力排众议的决定,他这个“技术派”继承人,在商圈里总显得有些异类。
朱志鑫闻言却笑出了声,指尖轻轻敲了敲酒杯:“巧了,我倒觉得,能把基因序列玩得比商业报表还溜的人,比只会夸夸其谈的商人有趣多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邓佳鑫别在领口的银色袖扣上——那是邓氏最新研发的基因链模型缩小版,“听说这个袖扣的设计,是你亲自敲定的?”
邓佳鑫微怔,下意识摸了摸袖扣。这是他第一次在商业场合被人注意到专业相关的细节,而非“邓家小儿子”的身份。他抬眼看向朱志鑫,对方眼里没有敷衍的客套,只有认真的好奇,像是在探讨一项有趣的技术,而非单纯的社交寒暄。
那晚的对话比邓佳鑫预想的要长。他们从基因编辑聊到合成生物学,从行业困境聊到未来趋势,朱志鑫看似不涉足技术领域,却总能精准地抓住问题的核心,偶尔提出的见解,甚至让邓佳鑫有种遇到知己的错觉。离场时,朱志鑫递给他一张烫金名片,背面用钢笔写着私人号码:“下次想逃离应酬,或许可以找我。”
名片上的字迹遒劲有力,像他的人,看似温和,却藏着不容错辨的笃定。
之后的接触比想象中更自然。有时是朱志鑫以“讨论合作细节”为由,约邓佳鑫去实验室看最新的细胞培养成果;有时是邓佳鑫在深夜收到朱志鑫发来的消息,分享一篇刚发表的国外论文;更多时候,是两人在周末避开所有社交,窝在朱志鑫郊外的别墅里,一边看老电影,一边就着红酒聊些无关商业的琐事。
邓佳鑫渐渐发现,外界对朱志鑫的评价太过片面。他确实有商人的敏锐与果决,却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细腻——知道他胃不好,会提前让厨房准备温和的粥品;记得他随口提过喜欢的老唱片,会悄悄托人从国外淘来原版;甚至在他因为实验数据不理想而烦躁时,从不会说“别着急”之类的空话,只是默默陪他在实验室待到天明,递上一杯热咖啡。
改变发生在一个雨夜。邓氏突发资金链危机,几个合作方临时撤资,股价暴跌,父辈急得住进医院,媒体更是铺天盖地报道“邓氏将被朱氏收购”的消息。邓佳鑫焦头烂额地处理着烂摊子,却在某天清晨,收到了朱志鑫的消息,约他在星港酒店顶楼见面。
他以为朱志鑫是来谈收购条件的,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重得喘不过气。可当他走进顶楼包厢时,看到的却是一份完整的资金注入方案,以及朱志鑫温和的笑脸。
“我不是来收购邓氏的,”朱志鑫将方案推到他面前,指尖轻轻点了点其中一页,“我是来投资你看好的那个基因治疗项目。我查过数据,很有潜力,值得赌一把。”
邓佳鑫看着方案上清晰的条款,眼眶突然有些发热。他知道,以朱氏的实力,完全可以趁火打劫低价收购邓氏,可朱志鑫却选择了最费力也最不盈利的方式——只投资项目,不干涉邓氏运营。
“为什么?”他声音有些发哑,“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朱志鑫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邓佳鑫的手有些凉,在他温热的掌心下微微颤抖。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因为这些琐事,放弃真正热爱的东西,”朱志鑫的目光认真而专注,像盛满了星光,“而且,邓佳鑫,我做的所有决定里,有好处的只占一部分,剩下的,都是因为你。”
窗外的雨还在下,却仿佛被这温柔的话语隔绝在外。邓佳鑫看着朱志鑫眼底的自己,突然明白了这段时间以来那些细碎的心动——是实验室里递来的热咖啡,是深夜分享的论文链接,是记住他所有喜好的细心,更是此刻毫不犹豫的偏袒与支持。
他反握住朱志鑫的手,指尖用力,像是抓住了一束照亮前路的光。
一年后,邓氏不仅度过危机,其研发的基因治疗药物还成功进入临床试验阶段,引起了行业轰动。庆功宴上,邓佳鑫作为项目负责人,站在台上发言,目光却始终落在台下第一排的朱志鑫身上。
“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邓佳鑫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他不仅是我的合作伙伴,更是我人生路上最重要的支持者。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也没有这个项目。”
他走下台,径直走向朱志鑫,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朱志鑫站起身,将他揽进怀里,在他耳边低声说:“该感谢的是你,让我有机会,参与你的每一个重要时刻。”
闪光灯在周围亮起,记录下这温馨的一幕。邓佳鑫靠在朱志鑫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气,心里满是踏实。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新的挑战,但只要身边有朱志鑫,他就有勇气去面对一切。
晚宴结束后,两人并肩走在夜色里。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再也分不开。朱志鑫低头看了看身边的人,笑着握紧了他的手:“回家吧,我让厨房炖了你喜欢的汤。”
邓佳鑫点头,眼底满是笑意。原来最好的爱情,从来不是一方对另一方的拯救,而是两个独立的人,因为彼此,成为更好的自己,然后一起走向更远的未来。
就像此刻,星光入怀,温暖相伴,便是余生最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