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
训练室的空调坏了三天，湿热的空气裹着汗水味黏在皮肤上，左航的发梢滴着汗，视线却牢牢锁在镜子里和邓佳鑫同步的动作上。这是他们搭档跳《将军令》的第二十遍，指尖相扣的瞬间，左航还能感受到对方掌心熟悉的温度，可下一秒，邓佳鑫的动作却突然顿住了。
“左航，我们分了吧。”
邓佳鑫的声音很平，像在说“今天练到这”一样平常，却让左航的心跳骤然停了半拍。他看着邓佳鑫转过身，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露出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犹豫——那是以前每次定舞台C位时，邓佳鑫看向目标的眼神，现在却用在了和他说分手上。
“为什么？”左航的声音发紧，指尖还保持着刚才扣住对方的姿势，空荡荡的触感让他心慌。
邓佳鑫低头擦了擦汗，运动毛巾擦过脖颈时，左航才注意到他锁骨处新换的银色项链——不是自己上个月送他的那条。“我想冲明年的出道位，”邓佳鑫抬起头，目光掠过左航的脸，落在远处贴满行程表的白板上，“而你现在的进度，跟不上我。”
“跟不上？”左航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他想起上周深夜，邓佳鑫还靠在他肩上抱怨训练太累，他一边帮对方揉着腰，一边说“我会快点跟上你的”；想起昨天练声乐时，邓佳鑫还笑着夸他高音进步快，说“以后我们就能一起唱副歌了”。这些画面还热乎着，怎么转眼就成了“跟不上”？
“是，跟不上。”邓佳鑫的语气冷了几分，“我需要的是能和我一起扛压力、一起冲顶的人，不是每次加练都要我等的人。左航，我们想要的不一样。”
说完，邓佳鑫拿起放在角落的背包，转身就走。训练室的门被推开又关上，带起的风掀动了地上散落的谱子，左航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终于蹲下身，把脸埋在膝盖里。空调外机嗡嗡的声响里，他听见自己压抑的哭声，混着汗水，一起砸在地板上。
那天之后，左航把所有和邓佳鑫有关的东西都收进了箱子——情侣款的卫衣、一起拼过的乐高、还有那条没送出去的备用项链。他把箱子塞到衣柜最底层，像是要把那些回忆也一起锁起来。然后，他重新制定了训练计划，把每天的时间排得满满当当：早上五点起床练体能，七点到训练室练舞蹈，中午扒完饭就去琴房练声乐，晚上加练到凌晨，直到眼睛看不清谱子上的音符才回宿舍。
队友张极见他每天累得倒头就睡，拉着他去吃重庆小面，劝他别这么拼。左航扒着碗里的面条，辣椒油溅在嘴角也没察觉：“我得快点变强。”他没说为了什么，可张极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也没再追问——谁都知道，自从邓佳鑫搬去单人宿舍后，左航就像变了个人。
有一次练舞蹈时，左航的膝盖不小心撞到了把杆，青紫了一大片。舞蹈老师让他休息，他却只是喷了点云南白药，继续跟着音乐跳。汗水渗进伤口时，刺痛感让他瞬间清醒——他想起邓佳鑫当初说他“不够狠”，现在他就要让自己狠一点，狠到能追上那个曾经甩下他的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左航的进步快得惊人。舞蹈老师说他的动作从“流畅”变成了“有力量”，声乐老师说他的音色里多了“故事感”，就连以前总说他“太温和”的经纪人，也拍着他的肩说“你现在眼里有劲儿了”。内部考核时，左航从以前的中游，一跃冲到了第二名，仅次于邓佳鑫。
公布成绩那天，邓佳鑫站在他旁边，递过来一瓶水：“进步很大。”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可左航接水时，却注意到他手指顿了一下——那是以前邓佳鑫紧张时的小动作，他还记得。
左航接过水，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去了琴房。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进步还不够，他要的不是“很大”，是“足够强”，强到让邓佳鑫再也不能说“跟不上”。
年底的家族演唱会上，左航被安排和邓佳鑫合作一首双人歌。后台化妆时，化妆师给他们化了相似的眼妆，黑色的眼线拉长眼尾，显得眼神格外锋利。邓佳鑫看着镜子里的左航，突然说：“你好像变了很多。”
左航正在系演出服的扣子，闻言顿了顿：“人总是要变的。”
上台前，邓佳鑫突然拉住他的手腕，左航下意识地想挣脱，却被对方握得更紧。“等下唱到副歌，我们还是按以前的默契来，好吗？”邓佳鑫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左航看着他，想起以前每次上台前，邓佳鑫都会这样拉着他的手，说“有你在我就不怕”。他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好。”
聚光灯亮起时，左航站在舞台左侧，邓佳鑫在右侧。音乐响起的瞬间，他们同时迈出脚步，朝着舞台中央走去。当副歌的旋律响起，左航抬起头，和邓佳鑫的目光撞在一起——那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以前一起训练的日子，可他很快回过神，把所有情绪都融进歌声里。他的声音比以前更稳，更有力量，每一个转音都精准得恰到好处，连台下的粉丝都在尖叫着他的名字。
歌曲结束时，左航和邓佳鑫并肩站在舞台中央，鞠躬的瞬间，他感觉到邓佳鑫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他没有回头，直起身时，脸上带着从容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终于做到了，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被等的人，他已经能站在和邓佳鑫同样的高度，甚至更高。
后台走廊里，邓佳鑫叫住了左航。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条项链，银色的链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音符——正是左航当初送他的那条。“其实我一直戴着，”邓佳鑫的声音有些沙哑，“当初说的那些话，是我太急了，对不起。”
左航看着那条项链，心里没有预想中的激动，反而很平静。他想起这一年来的努力，想起那些在训练室里独自熬过的深夜，想起自己一次次跌倒又爬起来的样子。他终于明白，他变强不是为了挽回邓佳鑫，而是为了自己——为了不辜负那些努力，为了成为更好的人。
“没关系，”左航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怨恨，只有释然，“都过去了。”他顿了顿，看着邓佳鑫的眼睛，认真地说，“以后，我们都好好冲自己的目标吧。”
邓佳鑫看着眼前的左航，他比以前更高了，肩膀也更宽阔了，眼神里带着坚定和从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会因为他的话而难过的小男孩。他知道，左航真的长大了，也真的变强了——强到已经不需要再通过他的认可来证明自己。
“好，”邓佳鑫点了点头，把项链重新戴回脖子上，“以后一起加油。”
左航笑着应了声，然后转身朝着休息室走去。走廊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背影，脚步坚定而从容。他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乐谱，那是他为自己写的第一首歌，歌名叫做《破茧》。他知道，过去的伤痛已经变成了成长的铠甲，未来的路还很长，而他终于可以带着自己的光芒，坚定地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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