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焰起

苏砚的指尖刚触到青铜灯盏的裂痕，灯芯就“噗”地燃起一簇幽蓝火焰。

不是博物馆里修复时常见的烛火，是带着寒意的、裹着细碎金纹的焰，猛地卷住她的手腕。掌心还沾着刚调好的修复胶，混着冷汗滑进灯身的饕餮纹里——那是她修复了三个月的宋代镇国灯，墓主是史书里只留一句“帝女阿盏，殉国葬灯”的楚国公主。

“小心！”同事的惊呼卡在喉咙里。苏砚只觉得天旋地转，掌心被灯壁烫得发疼，下一秒就坠入无边的黑，耳边的博物馆警报声，变成了野鸦“呱呱”的嘶叫。

再睁眼时，右手钉在一截腐朽的棺木碎片上，血顺着木刺流进身下的黑泥里。鼻尖是冲得人作呕的腐臭，抬眼望去，漫山遍野的土坟包，几具没埋严实的尸体露着残缺的肢体，野狗正扯着一条胳膊甩头。

“是个穿奇装异服的！莫不是北漠的奸细？”

粗哑的男声砸下来时，苏砚还没从“穿越”的震惊里回神，就被一只铁钳似的手拽起来。手腕被麻绳勒得生疼，她挣扎着回头，看见一队披甲的士兵，为首的男人骑在黑马上，玄色铠甲沾着泥和血，脸隐在头盔的阴影里，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带回去，关进战俘笼。”

男人的声音比这深秋的风还冷。苏砚想喊“我不是奸细”，可刚张开嘴，就被人用布团堵住了嘴。黑马踏着蹄子从她身边经过时，她瞥见男人腰间挂着的玉佩——竟和青铜灯盏内壁刻的花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