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铁笼

军营的战俘笼是用粗铁条焊的，够一个人蜷缩着坐，却站不直。苏砚被扔进去时，右手的木刺还没拔，摔在冰冷的铁笼底，疼得她眼前发黑。

布团被取走了，她咳着血沫刚想解释，就见那骑马的男人走过来。头盔摘了，露出一张极好看却极冷的脸，眉骨高，眼尾往下压，看人的时候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

“你身上的衣服，是什么料子？”男人蹲下身，手指戳了戳她的牛仔外套，语气里满是审视。

“牛仔布，现代的……”苏砚急着解释，话没说完就被男人捏住下巴，力道大得要把她的下颌骨捏碎。

“现代？北漠又弄了什么新说辞？”他眼底的冷意更甚，“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苏砚这才想起口袋里的放大镜——修复文物时随手塞的。她刚掏出来，男人就像见了毒物似的往后退了半步，厉声对身后的士兵说：“拿下！这是巫蛊器物！”

士兵冲上来抢过放大镜，“哐当”一声扔在地上，用靴底狠狠碾。玻璃碎了，苏砚的心也跟着揪紧——那是她爷爷留的遗物。

“将军，这女人掌心有邪术，伤口没流血！”一个士兵突然喊。

苏砚低头，才发现掌心的血不知何时止住了——是她早上出门时，顺手塞进兜里的应急纱布，刚才摔进去时蹭到了伤口，竟自己缠上了。

可在这些人眼里，这就是“邪术”。那男人，也就是镇西将军谢临渊，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刀，刀背“啪”地打在苏砚的手背上：“把这邪物撕了。”

纱布被粗暴地扯下来，刚止住血的伤口又裂开，血珠滴在铁笼底，晕开小小的红。谢临渊看着那血，眼神复杂了一瞬，却还是站起身，对士兵说：“每日半瓢冷水，饿不死就行。”

铁笼的门被锁上，谢临渊转身离开的背影，比这铁笼还让苏砚觉得窒息。她蜷缩在笼底，右手疼得发麻，耳边是其他战俘的呻吟和士兵的呵斥，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她不是在做梦，她掉进了一个没有现代文明、只有弱肉强食的古代，而她，是任人宰割的“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