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望着谢临渊掌心的温度，那温度透过指尖传来，熨帖着她慌乱的心。她张了张嘴，喉间却像堵了团棉花，怎么也说不出灯灵的话——她怕一开口，眼前的暖意就会碎掉。
“没什么，”苏砚别开眼，伸手接过热牛奶，指尖碰到碗沿的温热，才勉强找回些镇定，“就是在想，瘟疫好了，该早点离开石洼村。”
谢临渊的脚步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你还是想走？”他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是觉得这里不好，还是……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苏砚捏着碗的手指紧了紧，牛奶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不是石洼村不好，也不是……”她话没说完，就被谢临渊打断。
“那是为什么？”谢临渊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仰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恳求，“苏砚，我知道我以前混蛋，把你当阿盏的影子，让你受了那么多苦。可我现在真的改了，我心里只有你，没有阿盏，没有谢家的愧疚，只有苏砚。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膝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语气里的卑微，让苏砚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她想起灯灵说的话，想起他在灯前立的誓，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他的发顶。
谢临渊猛地抬头，看见她哭了，慌得赶紧伸手帮她擦眼泪：“你别哭，我不逼你了，你不想信我也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你愿意为止。”
“不是不信你，”苏砚哽咽着，终于说出了口，“是我……我可能要走了，回我原来的家。”
谢临渊擦眼泪的手顿住了，眼神瞬间变得空洞：“回你的家？那个……九百多年后的家？”
苏砚点点头，把灯灵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她和阿盏的“同魂异魄”，掌心血的渊源，还有回家需要以血唤醒阿盏魂魄、却可能魂飞魄散的凶险。
谢临渊听完，久久没有说话。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桌上的青铜灯盏，背影绷得笔直，像根即将断裂的弦。
“所以，你是想试试？”谢临渊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苏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被撕裂成两半：“我不知道。我想回家，想我爷爷，可……”她看向谢临渊，眼泪又掉了下来，“可我也不想离开你。”
这是她第一次，坦诚地说出自己的心意。
谢临渊猛地转过身，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别试！苏砚，别试！”他的声音里满是后怕，“我不能让你冒险，不能让你魂飞魄散！你回不去没关系，我陪你，我陪着你在这待一辈子，好不好？我们在石洼村，或者去别的地方，只要有你，哪里都是家！”
苏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急促的心跳，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她知道，谢临渊是真心为她好，可她心里的那道坎，却始终过不去——她是苏砚，是来自现代的苏砚，不是这个时空的附属品，她不能一辈子都活在对家乡的思念里。
“可我想爷爷，”苏砚哽咽着，“我穿越过来的时候，他还在医院里，我没来得及告诉他我很好，没来得及陪他最后一程……”
谢临渊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没再说话。他知道，爷爷是苏砚的软肋，是她心里最放不下的人。他不能那么自私，让她一辈子都活在遗憾里。
过了很久，谢临渊才松开她，伸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眼神里带着决绝：“好，我帮你。”
苏砚愣住了：“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帮你回家。”谢临渊看着她，语气坚定，“但不是现在，我们先找个地方，查清楚唤醒阿盏魂魄的方法，找齐能降低风险的药材，等一切都准备好，再试。我不能让你白白冒险。”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最后真的不行，我陪你一起。你魂飞魄散，我也不活了。”
苏砚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谢临渊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
“傻瓜，”苏砚伸手捶了他一下，“谁要你陪我一起死，你要好好活着。”
谢临渊笑了，把她抱得更紧：“没有你的日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天夜里，苏砚和谢临渊聊了很久。他们聊苏砚的现代生活，聊她爷爷做的红烧肉，聊博物馆里的文物；聊谢临渊的军营，聊石洼村的趣事，聊他们未来的打算。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青铜灯盏静静地放在桌上，像是在无声地祝福他们。苏砚靠在谢临渊怀里，第一次觉得，原来这个陌生的时空，也可以有让她留恋的温暖。
可她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悄向他们逼近——温若瑶的哥哥温振庭，得知妹妹被判斩立决，心里恨透了苏砚和谢临渊，他暗中勾结北漠残余势力，誓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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