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那晚之后,沈樊樊和刘耀文之间那层薄冰彻底化成了温水。契约的框架还在,内里却悄然更换了质地。
刘耀文不再只是生硬地“通知”她行程,偶尔会在深夜发来一条没头没尾的消息,可能是一段旋律小样,问她“好不好听”;也可能是一张窗外淅淅沥沥下雨的照片,配上两个字:“睡了。”
沈樊樊大多时候回得简短,“不错”或者“晚安”。但每次手机屏幕因他亮起,心口那莫名加快的跳动,却无法忽视。
这天,沈樊樊被一个电话召到录制现场,是一档热门室内竞技综艺的后台。刘耀文需要搭档完成一个游戏环节。
她赶到时,化妆间里只有刘耀文和造型师。他刚做完造型,穿着一身便于活动的运动系服装,头发抓得蓬松,脸上带着精致的舞台妆,正低头看着手机,眉头微蹙。
看到沈樊樊进来,造型师识趣地离开。
“来了?”刘耀文抬起头,眉宇间的褶皱舒展开一些,将手机随手放在桌上。
“嗯。”沈樊樊走过去,目光扫过他略显疲惫的脸色,“状态还行?”
“老样子。”他答得含糊,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很自然地伸出手,帮她理了理刚才在门外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刘海。
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额角,带着微凉的触感。
沈樊樊身体微微一僵,没有躲开,耳根却有些不受控制地发热。
“待会儿游戏,可能有点……”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需要肢体接触。你……别介意。”
沈樊樊抬眼看他,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些许不自在。她忽然想起之前那些公事公办的“牵手”,和此刻他带着试探的提醒。
“工作而已。”她垂下眼,语气尽量平淡,“我知道。”
刘耀文看着她低垂的睫毛,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
录制开始。游戏环节果然如他所说,需要紧密的肢体协作。其中一个关卡,要求男嘉宾背着女伴穿过一片摇晃的独木桥障碍。
轮到刘耀文和沈樊樊时,他在她面前蹲下。
“上来。”
沈樊樊看着眼前不算宽阔却线条利落的背脊,犹豫了一瞬,还是俯身趴了上去。
他的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腿弯,将她背起。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背部肌肉的紧绷和传递过来的体温,比平时牵手的温度要高得多,甚至有些烫人。
“抓紧。”他低声说了一句,声音透过紧贴的胸腔传来,带着轻微的震动。
沈樊樊下意识地收紧了环住他脖颈的手臂。
独木桥摇晃得厉害。刘耀文走得极稳,每一步都踩得扎实,但身体的晃动不可避免地将她更紧地压向他的后背。她的脸颊几乎贴着他的后颈,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妆品香气混合着本身清爽的皂角味道,还有一种……属于刘耀文的、独特的气息。
周围是队友和主持人的加油声、哄笑声,灯光炙热,镜头对准着他们。沈樊樊却感觉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了,只剩下身下这个承载着她全部重量的、温暖而坚定的背脊,和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她能感觉到他脖颈皮肤下有力的脉搏,一下,一下,仿佛和她混乱的心跳重合在了一起。
游戏结束,刘耀文小心地将她放下。他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有些急促,但看向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里面带着完成挑战后的轻松,和一些……沈樊樊不敢深究的东西。
“还行吗?”他问,声音有些哑。
沈樊樊避开他的视线,点了点头,感觉自己的脸颊还在发烫。
接下来的录制,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不同。不再是刻意的表演,互动间多了许多难以言喻的默契和自然流淌的亲密。刘耀文会下意识地帮她挡开拥挤的工作人员,会在她回答问题卡壳时,不着痕迹地递上话头,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间,也明显变长了。
这一切,都被镜头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录制结束,回到休息室。其他成员和工作人员还在喧闹地讨论着刚才的趣事,刘耀文却拉着沈樊樊,走到了相对安静的角落。
他从助理那里拿过一瓶水,拧开,先递给了她。
“喝点水。”
沈樊樊接过,指尖碰到他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的手指,两人俱是一顿。
她低头喝水,掩饰着莫名加速的心跳。
“今天……”刘耀文看着她,声音压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表现很好。”
沈樊樊握着水瓶的手指收紧。这不是上司对下属的评价,更像是一种……带着私密意味的认可。
“你也是。”她抬起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刘耀文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唇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他没再说什么,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专注,仿佛周围的一切嘈杂都与他无关。
那种无声的、带着温度的目光,比任何言语都更具侵略性,一点点蚕食着沈樊樊努力维持的理智和界限。
她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失控。
而她,似乎并不想阻止。
回去的车上,刘耀文依旧坐在她旁边,闭目养神。但这一次,他的手臂偶尔会因为车子的晃动,轻轻碰到她的。
每一次轻微的接触,都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沈樊樊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车子快到沈樊樊家小区时,刘耀文忽然睁开眼,对前排的助理说:“前面便利店停一下。”
助理应了一声。
车子停下,刘耀文戴上口罩和帽子,下了车。没过几分钟,他回来,手里拎着一个小塑料袋。
他重新上车,将袋子递给沈樊樊。
沈樊樊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盒创可贴,和一小管缓解肌肉酸痛的药膏。
她猛地想起,今天游戏时,她的手腕好像不小心在障碍物上蹭了一下,当时只是有点红,她并没在意。连她自己都快忘了,他却注意到了?
“看你手腕有点红。”刘耀文的声音在一旁淡淡响起,重新闭上了眼,“回去处理一下。”
沈樊樊捏着那袋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东西,看着身边少年假装平静的侧脸,心脏像是被泡在温水里,酸软得一塌糊涂。
那些关于契约、关于界限、关于经纪人警告的理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清楚地意识到——
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