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看似寻常的奥斯汀秋日午后,阳光透过橡树叶隙,在车顶洒下斑驳的光影。高卓如往常一样,提前十分钟将黑色宾利停在商学院附近的林荫道旁,安静等候黎棠下课。
然而,约定的时间过去半小时,那道熟悉的身影仍未出现。高卓微微蹙眉,出于职业习惯的警惕性让他立刻拨打了黎棠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无法接通的忙音。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掠过心头,他迅速联系了奉命在暗处护卫黎棠的保镖小组。
“夫人呢?”高卓声音沉稳,但语速略快。
耳机里传来保镖略带困惑的回复:“高助,夫人二十五分钟前进入了教学楼的女士洗手间,至今未出。我们不便进入,一直在外守候。”
“立刻确认!”高卓命令道,心底那丝不安骤然放大。
一分钟后,保镖急促的回复证实了他的恐惧:“高助!我们请一位女职员进去查看了,隔间里没有人!但最里侧通风管道的盖板有被撬动的新痕!窗户也是从内部打开的,通向一条没有监控的小巷!”
高卓的血液几乎瞬间冰凝。他一边厉声下令保镖封锁现场并搜查周边,一边用最快的速度,接通了傅行知的私人线路。
傅行知正在主持一场极其关键的跨国视频会议,屏幕另一端是能影响东欧能源格局的核心人物。当高卓的紧急通讯请求以最高优先级切入时,他眼底闪过一丝被打断的不悦,但随即被更深的疑虑取代——高卓深知轻重,若非天塌之事,绝不会如此冒失。
他抬手暂停了会议,按下接听。
“先生,”高卓的声音透过电流,带着一丝极力压抑的紧绷,“夫人失踪了。在学校洗手间,疑似被专业手段带离。现场有刻意痕迹,监控也巧合地故障了。”
会议室内,所有与会者都看到,他们那位永远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老板,脸色在一瞬间沉静得可怕。那不是普通的阴沉,而是一种极致的、仿佛连周围光线都能吞噬的冰冷。他没有失态咆哮,只是对着屏幕另一端的人,用一种冷彻骨髓的平静语气道:“抱歉,诸位。有件比东欧能源线更重要的事,需要我立刻处理。会议延期。”
不等对方回应,他切断了通讯,起身的动作带起一阵冷风。
“备车。去学校。”他命令道,声音不大,却让整个顶层办公室的气压骤降至冰点。
傅行知调动的人手悄无声息地封锁了可能区域。当他赶到学校时,初步排查结果已呈现在他面前:洗手间窗外僻静小巷的监控“恰巧”故障;一辆无牌黑色厢式车在相近时间段驶离,之后便如同蒸发般消失在城市交通网络中。对方显然极其熟悉规避追踪的手法,且对黎棠的行程习惯了如指掌。
傅行知站在那扇洞开的洗手间窗前,指尖拂过窗框上那细微的、却明显是专业工具留下的撬压痕迹。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一丝黎棠常用的那款橙花与雪松交织的淡香,此刻却让他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毫无温度的、足以冰封万物的绝对冷静,但那冷静之下,是即将喷薄的、足以毁灭一切的地火熔岩。
就在傅行知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几乎要凝结成冰时,他的私人加密通讯设备接收到一段匿名发送的视频文件。
视频画面昏暗晃动,显然偷拍于某个密闭空间。黎棠双目紧闭,长睫在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上投下阴影,意识全无地瘫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手腕和脚踝被专业的束带牢牢缚住。一个氧气瓶立在一旁,压力表显示数值正在缓慢下降,倒计时的滴答声如同敲在人心上的丧钟。
一个经过处理的、怪异扭曲的声音响起,充满了恶意的戏谑:
“傅先生,尊夫人将会进行一次……单程的惊喜旅行。一个无氧密封的低温集装箱,会随机搭载某艘货轮,前往一个或许贫穷战乱、或许与世隔绝的‘新世界’。想象一下,当港口那些装卸工人打开箱门,发现里面是一位昏迷不醒却又如此美丽的东方佳人时会发生什么?哦,氧气大概还能支撑一段时间,祝她好运,也祝您……寻人愉快。哈哈……”
视频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