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后台的喧嚣还没完全褪去,绿色应援灯牌的余光透过门缝,在王一博染着冷白灯光的侧脸上投下细碎光斑。他刚卸下舞台上的热烈,指尖还残留着摩托车头盔的金属凉意——方才安可环节的特技表演让全场尖叫,此刻却只剩助理战战兢兢递来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暗鸦”两个字。
“处理得干净?”他接起电话,声音瞬间褪去了面对粉丝时的温和,像淬了冰的刀锋,连呼吸都带着压迫感。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眉峰微蹙,指节在化妆台上轻轻敲了两下,语气没了半分商量:“让‘蝰蛇’知道,动我的货,就要有断手的觉悟。”
挂了电话,他随手将手机扔在化妆盒上,目光扫过镜面时,却突然顿住。镜角贴着一枚小小的手工编织挂坠,米白色的毛线缠成星星形状,边缘还留着一点笨拙的线头——那是苏念三年前送他的。
思绪猛地被拉回那个全网黑的雨夜。
当时他因一场莫须有的“耍大牌”风波被推上风口浪尖,代言解约、合作取消,连公司都建议他暂时闭关。深夜的公寓断了电,窗外是此起彼伏的谩骂声,他坐在黑暗里抽烟,门却被轻轻敲响。
门外站着的苏念,是他之前在公益活动上认识的志愿者。她抱着一个保温桶,睫毛上还沾着雨珠,却笑得很轻:“我看新闻说你这里停电了,怕你没吃饭,煮了点粥。”
那天晚上,他们就着烛光分吃一碗青菜粥。苏念没提网上的流言,只絮絮叨叨讲着她白天在流浪动物救助站的事,说有只瘸腿的小狗终于学会了走路,说今天的夕阳特别好看。她的声音像温水,一点点浇灭了他心里的戾气。
从那以后,苏念成了他黑暗里的光。他被堵在公司楼下时,她会假装路人递过一把伞;他深夜赶行程胃痛,口袋里总会莫名多一颗温温的胃药;他在舞台上摔倒,全网嘲笑他“不行”,她却在后台递上创可贴,轻声说“你刚才的舞蹈,特别帅”。
他从不是会轻易动心的人。作为A市黑市无人敢惹的“夜枭”,他见惯了背叛与算计,早已习惯用冷漠和狠厉包裹自己。可苏念的出现,像一束不设防的星光,硬生生在他密不透风的世界里,凿开了一道温柔的缝隙。
“王老师,接下来还有个采访……”助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王一博抬手看了眼表,眼底的冷意瞬间被暖意取代:“推了。”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手指小心地捏住那枚星星挂坠,轻轻摩挲了两下,“我要回家。”
助理愣了愣——向来对工作极其认真的王一博,还是第一次主动推掉行程。可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急切,助理又不敢多问,只连忙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车里的导航设定在苏念的公寓楼下。王一博靠在椅背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点开的不是黑市的报表,而是苏念下午发的朋友圈:“今天做了曲奇,好像烤得有点焦……”
他勾了勾唇角,拿出私人手机,给备注“念念”的号码发了条消息:“焦的也没关系,我爱吃。”
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秒回。苏念发来一个吐舌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我还想等你回来给你个‘惊喜’呢!”
看着屏幕上的小表情,王一博的眉眼彻底舒展开。方向盘旁的储物格里,放着他昨天刚订的项链——铂金链坠是按那枚星星挂坠的样子做的,里面嵌着一小片碎钻,像把星光锁在了里面。
他想,等会儿见到苏念,要把项链给她戴上。还要告诉她,以后不用再偷偷给他送胃药,不用再假装路人递伞——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把她护在身后,让她永远不用知道“夜枭”的存在,只做他王一博捧在手心的星光。
车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映在他眼底,却不及他想起苏念时,眸底那一点温柔的光。黑市的血雨腥风、娱乐圈的纷纷扰扰,在这一刻都成了背景板。他现在只想快点到家,吃到那盘可能有点焦的曲奇,再抱抱他的女孩。
苏念打开门时,还在围裙上擦着手,发梢沾着点面粉,像落了层细雪。看到王一博站在门口,她眼睛瞬间亮了,伸手就去接他的外套:“回来啦?快进来,曲奇刚降温,我还怕你要等好久呢。”
王一博顺势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是常年做手工、照顾流浪动物磨出来的。他喉结动了动,把她的手往自己口袋里塞了塞:“外面冷,怎么不戴手套就开门?”
“忘了嘛。”苏念吐吐舌,拉着他往客厅走。茶几上摆着一碟曲奇,果然有几块边缘烤得焦黑,旁边还放着一杯温牛奶,杯壁上印着她手绘的小摩托——是照着王一博比赛时的车型画的。
王一博拿起一块焦曲奇,咬了一口。甜香里带着点焦苦,却比他吃过的任何米其林甜点都要暖。苏念紧张地盯着他的表情:“是不是很难吃?我下次一定注意火候……”
“不难吃。”他打断她,把剩下的半块递到她嘴边,“你尝尝。”看着苏念乖乖咬下去的样子,他才从口袋里拿出那个丝绒盒子,“给你的。”
苏念打开盒子,看到那枚星星项链时,眼睛倏地红了。她指尖轻轻碰了碰链坠,声音有点发颤:“这不是我之前给你编的那个挂坠吗?”
“嗯。”王一博拿起项链,走到她身后,小心地绕过她的头发,把链扣扣好。指尖偶尔碰到她的后颈,看到她耳尖泛红的样子,他忍不住低头,在她发顶轻轻蹭了蹭,“里面的碎钻,是按你上次说好看的那片星空挑的。”
苏念转过身,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她知道王一博工作忙,却连她随口提过的话都记在心里。这种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觉,让她觉得格外踏实。
就在这时,王一博的私人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看了眼屏幕,眼底的温柔瞬间淡了几分,却还是轻轻拍了拍苏念的背:“我去接个电话,马上回来。”
他走到阳台,关上玻璃门,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下属急促的声音:“老大,‘蝰蛇’跑了,还带走了我们一批货,现在可能往城郊的废弃工厂去了!”
“知道了。”王一博的声音冷得像冰,“通知下去,带上家伙,二十分钟后在工厂门口集合。另外,让暗线盯着点,别让他把事闹到明面上来。”
挂了电话,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他最怕的就是这些事打扰到苏念,可现在看来,“蝰蛇”是铁了心要跟他作对。
他转身准备回客厅,却看到苏念站在玻璃门后,手里拿着他忘在沙发上的外套。她没有问什么,只是走过来,帮他把外套的拉链拉好,轻声说:“要出去吗?外面风大,记得多穿点。”
王一博的心猛地一软。他知道苏念不是不察觉,只是从不追问。这种信任,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他动容。他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我有点急事要处理,可能要晚点回来。你早点睡,不用等我。”
“好。”苏念点点头,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塞到他手里,“里面是热的姜茶,你路上喝。还有,注意安全。”
王一博接过保温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一直暖到心底。他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等我回来。”
车子驶离小区时,王一博看了眼后视镜,苏念还站在楼下,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握紧方向盘,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蝰蛇”敢动他的货,他可以忍;但如果敢牵连到苏念,他定要让对方付出血的代价。
保温杯里的姜茶还冒着热气,他喝了一口,辛辣里带着甜。这杯茶,就像苏念一样,成了他在黑暗世界里唯一的慰藉。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解决完事情,早点回到他的女孩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