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番外)
(看我以下欺上)
熏香袅袅。
窗外月色被薄云遮掩,只透进些许朦胧清辉,更衬得室内暖光旖旎。
烛火摇曳,在墙壁上投下晃动的人影。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绷,仿佛一根弦被缓缓拉紧,等待着最终的鸣响,或是断裂。
晚膳后,司徒岭并未像往常一样缠着李安水品茗下棋,而是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本装帧精美的看似是山水游记的册子。
实则内里夹着几页描绘着男女情爱、姿态缠绵的插画——是他费了些心思才寻来的“珍品”。
他状似无意地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被红绸轻轻缚住手腕的男子画像,对着正在安静翻阅灵植图谱的李安水,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
晁元(司徒岭)“姐姐你看,这书上说,古时有些伴侣,会以此法增添闺阁之趣,谓之‘同心结’。”
他凑近了些,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晁元(司徒岭)“不知姐姐……可有意一试?”
李安水目光扫过那不堪入目的画页,脸颊瞬间飞红,如同染上了最艳丽的胭脂。
她“啪”地一声合上手中的图谱,眼眸含羞带怒地瞪向司徒岭。
李安水“司徒岭!你、你整日里看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见她羞恼,司徒岭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他放下书册,手臂自然地环上她的纤腰,将下巴搁在她略显单薄的肩头,声音放软,带着诱哄:
晁元(司徒岭)“姐姐,就试试嘛……我保证,只是玩玩,绝不逾矩。”
她何曾经历过这般直白又磨人的纠缠?
可偏偏,对着这张时而无赖时而深情、总能精准搅乱她心绪的脸,她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硬起心肠拒绝。
见她沉默,耳垂却红得滴血,司徒岭知她并非全然无意,便再接再厉,使出了杀手锏——
他稍稍退开,摆出一副委屈又可怜的模样,那双平日里灿若星辰的眸子,此刻竟像是蒙上了水雾,眨也不眨地望着她。
晁元(司徒岭)“姐姐莫非是嫌弃我?还是……不信我?”
他语气低落。
李安水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抬手想捂住他的嘴。
她的手被他顺势握住,包裹在温热的掌心。
晁元(司徒岭)“那姐姐便是答应了?”
他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如同孩童得到了期盼已久的糖果。
李安水看着他瞬间亮起来的眼眸,那里面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犹豫不决的身影。
她忽然觉得,或许……
纵容他这一次,也无妨。
他们已是伴侣,有些夫妻间的闺阁情趣,似乎……也并非不可接受。
更何况,她内心深处,对他这种带着强烈占有欲的亲近,也并非全然排斥,甚至隐隐有一丝陌生的期待。
她垂下眼睫,长睫轻颤,许久,才“嗯”了一声,声若蚊蚋,却清晰地钻入了司徒岭的耳中。
司徒岭几乎要雀跃起来,他强压下心头的狂喜,迅速寻来一条质地极佳、光滑如水的红色冰绡丝带。
那红色鲜艳夺目,与她素日喜爱的月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带着一种禁忌而诱惑的美感。
他乖觉地走到暖阁中央的软榻边,背对着她坐下,将双手负在身后,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与期待:
晁元(司徒岭)“姐姐,来吧。”
·
司徒岭怕她见自己一直盯着她会害羞,便给自己先蒙上了眼睛。
李安水站在软榻边,如同置身于无形的漩涡中心。
她手中那条质地光滑的红色冰绡丝带,此刻重若千钧,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却丝毫无法冷却她心头那片混乱的燥热。
在她面前,司徒岭背对着她,姿态是全然不设防的驯顺,双手规规矩矩地负在身后。
宽肩窄腰的背影在烛光下勾勒出安静的轮廓,仿佛将所有的主动权与评判权,都交付于她手中。
这过分的顺从,本身就是最狡猾的进攻,让她进退两难。
李安水“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某种勇气,才迟疑地伸出手。
冰绡绕过他并拢的手腕,距离瞬间被拉近,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松木气息混合着温暖的体温,强势地侵占了她的呼吸。
她的动作生涩而僵硬,指尖不受控制地微颤,试图在那腕骨上打一个结,却几次三番失败。
那松松垮垮的绳结,与其说是束缚,不如说更像一个无声的嘲讽,嘲笑着她的犹豫和笨拙。
司徒岭极有耐心,甚至在她笨拙动作时,细微地调整着手腕的角度,仿佛在配合,又仿佛在无声地指导。
这细微的配合,更像是一种游刃有余的审视,让李安水倍感压力。
就在她全神贯注于那不成形的绳结,试图挽回些许掌控感时,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是从胸腔深处发出的,带着细微的震动,透过空气,清晰地传递到李安水紧绷的神经上。
晁元(司徒岭)“好啊。”
他的声音裹挟着那份震动,有种被压抑的近乎愉悦的沙哑,
晁元(司徒岭)“那姐姐……可要好好玩。”
这声“姐姐”叫得迂回曲折,里面包裹着太多意味——试探、期待和挑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等着看好戏的慵懒。
李安水的手猛地一顿,指尖的丝带几乎滑落。
回想起某些杂书上看来的模糊的所谓“撩拨”技巧,她心一横,摒弃了触碰的念头,身体却微微前倾,将呼吸刻意放得轻缓,如同最轻柔的羽毛,若有似无地拂过他耳后那片极为敏感的区域。
没有接触,只有气息的流动,和因距离极近而无法忽视的彼此的体温。
这比直接的触碰更考验耐心,也更磨人心智。
晁元(司徒岭)“唔……”
司徒岭喉间溢出一声极其压抑的、几乎要被吞没的闷哼。
那声音短促而沙哑,泄露了他并非表面那般平静。
被“缚”在身后的手悄然握紧,指节泛白,腕骨与那虚设的丝带摩擦,发出几不可闻却刺耳的窸窣声。
他猛地仰起头,这个动作使得脖颈线条完全暴露,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在艰难地吞咽某种骤然涌起的情绪,极力维持着那摇摇欲坠的克制。
这反应,带着一种被看穿隐秘的狼狈,却又奇异地混合着更深的兴奋与享受,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李安水清晰地捕捉到了他骤然紧绷的下颌线,和那迅速漫上耳廓的无法掩饰的薄红。
一瞬间,一种奇异的类似于扳回一成的错觉,混合着更强烈的踏入未知领域的危险预感,将她紧紧攫住。
然而,这错觉短暂得如同泡沫。
就在她心神为之牵引,尚未来得及品味这微妙的“上风”时,局势骤变。
腰间毫无预警地一紧。
一股强大而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袭来,打破了所有僵持的假象。
李安水“——?!”
李安水惊愕垂眸,只见那条红色的丝带早已形同虚设,松松垮垮地悬在他的一只手腕上。
而他的另一条手臂,如同骤然发力的铁箍,已牢牢圈住了她的腰身。
力道之大,让她瞬间失衡,被一股巧劲猛地带向他的身侧。
并非紧密相贴,却彻底粉碎了那脆弱的安全距离。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瞬间迸发出的充满侵略性的力量,以及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的几乎灼人的体温。
李安水“你……你怎么……”
李安水呼吸一窒,大脑有瞬间的空白,话语卡在喉咙里。
那脆弱的绳结,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麻痹她的幌子,他始终掌控着一切。
司徒岭没有立刻回答。
他抬手,动作慢条斯理,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将蒙眼的红色丝带从容扯下。
丝带滑落的瞬间,那双毫无遮挡的眼睛,猝不及防地直直闯入李安水的视线。

哪里还有半分平日刻意伪装的清澈无辜?
那里面翻涌着深沉的几乎能将人吞噬的暗色,是撕去所有伪装后,赤裸裸的锐利、专注,带着势在必得,如同盯紧了猎物的野兽,牢牢锁定了她。
他看着她脸上无法掩饰的惊愕与一丝慌乱,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里浸透着仿佛知道自己已掌控全局的懒散,和一种令人心慌意乱的深意。
晁元(司徒岭)“姐姐绑得太不专业了。”
他慢悠悠地开口,声线平稳,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他举起那截从眼睛上解下来的红丝带,目光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缓慢巡梭,带着一种评估和占有的意味,
晁元(司徒岭)“看来,还是得我来教教姐姐……”
他刻意停顿,看着她因他话语中的暗示而身体微僵,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腰间的手臂不容置疑地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晁元(司徒岭)“……什么叫做,真正的‘绑着玩’。”
他的声音很轻,落在寂静的空气中。
没有实质的动作,但言语、眼神与这强制性的禁锢所共同构筑的无形牢笼,比任何束缚都更令人心悸。
她被困在他的气息里,困在他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又充满了侵略性的眼睛里,进退失据。
攻守,在刹那间彻底易形。
那根拉扯的弦,在这一刻绷紧到了极致,发出濒临断裂的嗡鸣。
而弦的另一端,已牢牢握在了他的手中。
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较量。
是就此认输,还是被迫踏入这场由他重新定义规则的危险而未知的游戏?
李安水的心在胸腔里狂跳,答案在迷雾中沉浮,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挣扎的痕迹。
空气仿佛凝固了,烛火跳动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如同李安水擂鼓般的心跳。
她被圈禁在那条手臂构筑的狭小空间里,身后是坚实的胸膛,前方是他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眸。
那声“绑着玩”如同魔咒,在暖阁中回荡,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李安水敏感的神经上。
她想挣脱,腰间的手臂却像生了根,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不会弄疼她,却也绝不让她有半分退却的可能。
李安水强自镇定,声音却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李安水“元元,放开我。”
司徒岭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另一只手上把玩的红丝带凑近了些,几乎要触碰到她的手腕。
晁元(司徒岭)“放开?”
他重复着,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玩味,
晁元(司徒岭)“游戏才刚刚开始,姐姐就要喊停吗?这可不合规矩。”
他的目光紧紧锁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他看到她那试图维持清冷、却因紧张而微微颤动的长睫,看到她因抿紧而显得有些苍白的唇瓣,还有那悄然爬上面颊无法掩饰的绯红。
这一切,都让他心底那头名为渴望的野兽更加躁动,但他依旧克制着。
李安水“这并非儿戏,我没想这样。”
她试图用冷硬的语气筑起防线。
晁元(司徒岭)“可姐姐同意了‘绑着玩’。”
他步步紧逼,逻辑清晰得让她无力反驳,
晁元(司徒岭)“我只是在教姐姐,如何玩得……更尽兴一些。”
他的指尖捏着红绸的一端,那抹鲜艳的红色在她月白的衣袖旁晃动,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李安水感到一阵无力。
是,她确实在某种冲动和不服输的心态下,默许了这荒唐的开端。
但她从未想过,局面会如此轻易地脱离掌控,滑向一个她完全陌生的、令人心慌的方向。
他的气息包围着她,那松木的冷香此刻仿佛带上了温度,灼烧着她的感官。
她试图偏过头,避开他那过于具有穿透力的视线。
司徒岭低笑,声音更近了些,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晁元(司徒岭)“姐姐在怕什么?”
他问,语气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温柔,
晁元(司徒岭)“怕我?还是怕……你自己?”
这句话精准地刺破了李安水努力维持的平静。
她猛地转回头,对上他的眼睛,清澈的眸子里终于染上了红晕,如同冰湖投入石子,漾开波澜。
李安水“我有什么可怕的!”
晁元(司徒岭)“是啊,姐姐有什么可怕的呢?”
司徒岭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从愠怒的眉眼到因激动而微微起伏的胸口,
晁元(司徒岭)“姐姐灵力高强,心智坚韧,便是面对沐齐柏那等人物也毫不逊色。那为何此刻……”
他故意停顿,视线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手指上,
晁元(司徒岭)“……连指尖都在发抖?”
他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刀刃,一层层剥开她自我保护的外壳,逼迫她去面对那个在她体内叫嚣的陌生的、因他而起的慌乱。
李安水语塞,一种被看穿的羞恼涌上心头。
她不再试图与他争辩,转而用行动反抗——身体猛地向后使力,想要凭借巧劲挣脱他的钳制。
然而,司徒岭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动作,箍在她腰侧的手臂如同铜浇铁铸,纹丝不动,反而因她的挣扎,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些许。
衣衫摩挲,发出细微的声响。她能更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轮廓和热度。
司徒岭喉结又滚动了一下,声音暗哑了几分:
晁元(司徒岭)“姐姐,别动。”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错辨的警告,以及更深沉的、被强行压抑的什么。
那不再是纯粹的戏谑或试探,而是某种濒临失控边缘的紧绷。
李安水瞬间僵住。
不是因为她听从了他的命令,而是因为她清晰地感知到了那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汹涌的暗流。
那是一种更原始更危险的力量,让她本能地感到了威胁,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暖阁内陷入了另一种死寂。
只有两人交错在一起的、并不平稳的呼吸声。
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紧密交叠,仿佛纠缠不休。
司徒岭看着她骤然僵直的背脊和瞬间苍白的脸色,眼底翻涌的暗色稍稍收敛,闪过一丝复杂。
他知道,不能再逼了。
过犹不及。
他喜欢看她因他而失态,喜欢这拉扯之间产生的极致张力。
但他并不想真的吓到她,或是让她生出厌恶逃离之心。
他极其缓慢地,松开了箍在她腰间的手臂。
力量的骤然撤离,让李安水一时有些不适应,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她立刻向后退开两步,拉出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心脏却仍在狂跳,仿佛刚刚逃离了某种猛兽的利爪。
自由失而复得,但空气中那无形的丝线却似乎更多了,缠绕在两人之间,更紧,更难以挣脱。
司徒岭没有再逼近,他站在原地,手中依旧捏着那截红绸,目光深沉地看着她,带着餍足,也带着未尽的渴望。
司徒岭将红绸在指尖绕了绕,语气恢复了平日几分慵懒,却依旧藏着锋芒:
晁元(司徒岭)“看来今晚,姐姐是没心思学下去了。”
李安水没有回答,她需要时间平复这过于激烈的情绪波动。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试图让冰冷的月光冷却自己滚烫的脸颊和混乱的心绪。
她知道,这场“游戏”远未结束。
它只是以另一种形式,更深地刻入了他们之间。
而司徒岭,这个看似散漫不羁的男人,用他独特的方式,在她密不透风的心防上,撬开了一道细微却无法忽视的裂缝。
拉扯仍在继续,只是战场从有形化为无形,从动作转为心神。
下一次,她又该如何应对?
李安水望着窗外无边的黑暗,第一次感到有些茫然。
而身后那道始终落在她背上的带着温度与重量的目光,无声地宣告着——他,不会放手。
·
承认吧,姐姐,你心里对我的渴求,
并不少于我的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