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药舍十年暖,一堂五口共晨昏
清溪村的晨雾还没散尽时,“清溪药舍”的木门便吱呀开了。门楣上的匾额是徐暮云亲手题的,墨色在桃木上晕开,边角被岁月磨得温润,与旁边挂着的药葫芦相映成趣——这是他们在清溪村落脚的第三个年头,从最初的三间茅草屋,慢慢改成了如今的药铺模样。
兰馨正蹲在院子里翻晒草药,阳光透过银杏叶落在她素白的衣袖上,映得腕间的玉镯泛着柔光。她从前是天界养尊处优的公主,如今却能熟练地将紫苏、薄荷分类归置,指尖偶尔沾了药汁,也只是笑着用井水冲净。“暮云,昨日张阿婆说她孙儿咳得厉害,今日得把川贝枇杷膏多熬些。”她朝着里屋喊了一声,很快便见徐暮云走了出来,玄色衣袍换成了粗布长衫,手里还拿着一本泛黄的医书。
“知道了,”徐暮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转向柜台后正在研磨药材的沈芷溪,“芷溪,王大叔的跌打损伤药配好了吗?他今早该来取了。”
沈芷溪抬起头,眉间带着几分专注后的柔和。她褪去了魔族圣女的华服,素色布裙更显温婉,指尖捻着药杵,将三七、红花碾得细碎:“早配好了,用油纸包着呢,就等他来了。”
三人分工默契,药舍里的日子虽忙碌,却满是暖意。起初村民们还怕他们是“仙人”,不敢轻易亲近,可久而久之,便渐渐放下了心防——兰馨会把哭闹的孩子抱在膝头,用天界带来的蜜饯哄他们;沈芷溪会顶着烈日上山采药,只为给久病的老人寻一味珍稀药材;徐暮云更不用说,无论是风寒感冒,还是疑难杂症,他总能想出法子,甚至有一次,邻村一位被断言活不过三个月的老人,经他调理,竟渐渐好转起来。
日子久了,“清溪药舍”的名声越传越远,连几十里外的人都会特意赶来问诊。每当有人道谢,兰馨总会笑着说:“都是应该的,你们待我们这般好,我们也该为大家做点事。”
转眼便是十年。
这年春天,药舍的院子里添了两个活泼的身影。大些的男孩叫徐念安,是兰馨所生,眉眼间随了母亲的清澈,却总爱缠着徐暮云,要学他的法术,说长大了要像父亲一样保护村子;小些的女孩叫徐念汐,是沈芷溪的女儿,性子随了母亲的沉静,却喜欢跟在兰馨身后,看她晾晒草药,偶尔还会学着母亲的样子,给客人递上一杯温水。
清晨的药舍最是热闹。徐念安会拿着小药锄,跟在徐暮云身后在院子里种药草,嘴里还叽叽喳喳地问:“爹,这个蒲公英真的能治牙疼吗?上次我牙疼,娘就是用它煮水给我喝的。”徐暮云耐心地应着,时不时纠正他握锄的姿势。
兰馨则会牵着徐念汐的手,教她辨认草药:“汐汐你看,这个是金银花,夏天煮水喝能祛暑;那个是甘草,能调和药性,就像你和哥哥,总是能好好相处一样。”徐念汐认真地点点头,小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金银花的花瓣,生怕碰坏了。
沈芷溪会在一旁看着他们,嘴角噙着笑意,手里的活计却不停。等徐暮云父子俩种完药草,兰馨母女俩认完草药,她早已把早饭做好,小米粥的香气飘满整个院子。
午后若是得闲,三人会带着孩子在村里散步。村民们见了,总会热情地打招呼——张阿婆会把刚蒸好的馒头塞给两个孩子,王大叔会拿出自己编的小竹篮,说给念安装草药用。徐念安和徐念汐会甜甜地喊着“阿婆”“大叔”,惹得大家笑得合不拢嘴。
有一次,徐念安问兰馨:“娘,我们为什么不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只有一个爹一个娘呀?”兰馨蹲下身,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目光望向不远处正在和沈芷溪说话的徐暮云,温柔地说:“因为我们是特别的一家人呀。你看,爹、娘还有芷溪娘,都很爱你和汐汐,村民们也很爱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徐念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跑去找徐念汐玩了。兰馨站起身,走到沈芷溪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徐暮云也走了过来,将两人的手一同握住,目光落在不远处嬉笑的孩子们身上,又望向炊烟袅袅的清溪村,眼底满是满足。
十年岁月,磨平了天界与魔界的隔阂,也沉淀出最温暖的幸福。清溪药舍的木门依旧每天早早敞开,迎接前来问诊的村民,院子里的银杏树枝繁叶茂,树下的石桌上,偶尔还会放着孩子们没吃完的蜜饯,或是刚采来的野花。
这便是他们想要的生活——没有天界的清规,没有魔界的纷争,只有彼此相伴,只有村民的温情,还有这一堂五口,岁岁年年,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