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的自习课刚结束，教学楼后的生态角就聚了不少同学——公告栏早上刚贴了通知，招募学生给新到的多肉分盆，鄢鹤路过时，刚好在报名处撞见了云千兮。
“你也来帮忙？”云千兮抱着本《多肉养护手册》，指尖还夹着张便签，上面记着几种多肉的习性。自从上周在实验室门口聊过“玉露闷养”后，这是两人第一次正经碰面，她说话时耳尖还带着点浅浅的红。鄢鹤攥了攥手里的园艺铲，点头时难得多了句解释：“刚好篮球队训练取消，过来搭把手。”
生态角的木架上摆着十几盆未拆封的多肉，最外侧那盒里的玉露幼苗，叶片上还沾着保湿棉的碎屑。云千兮蹲下来翻找花盆，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透明保鲜盒——里面装着她早上特意从家里带的陶粒，“垫在花盆底能透气，之前养多肉总烂根，试了这个就好很多。”她说话时，指尖捏起几粒陶粒，阳光落在上面，泛着淡淡的光泽。
鄢鹤凑过去看，刚好瞥见她便签上的字迹：“玉露喜凉，忌阳光直射”，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银杏叶，和她校服上的徽章一模一样。他刚想指给她看，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柳淑莹拎着个帆布包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手里却攥着个空的塑料水瓶。
“你们也在啊？”柳淑莹走近时，目光先扫过两人凑在一起的身影，又落在云千兮手里的保鲜盒上，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塑料瓶，瓶身发出轻微的“咔嗒”声，“我听说生态角新到了多肉，特意过来看看，说不定能帮上忙。”
她说着蹲下来，假装好奇地去碰木架上的玉露，指尖快要碰到叶片时，突然“哎呀”一声——手里的塑料瓶没拿稳，瓶底朝下，刚好砸在云千兮放在脚边的陶粒盒上。透明的盒子被撞翻，陶粒滚了一地，有几粒还溅到了鄢鹤手里的园艺铲上，沾了层灰。
“对不起对不起！”柳淑莹慌忙站起来，伸手想去捡陶粒，却故意往云千兮的方向蹭了蹭，差点踩碎滚到她脚边的陶粒，“我不是故意的，刚才风一吹，手没抓稳……”
鄢鹤皱了皱眉，先把云千兮往旁边拉了拉，然后弯腰去捡陶粒。阳光落在他垂着的眼睫上，能看清他攥紧的指尖——刚才根本没风，柳淑莹的手也明明是攥着瓶子，根本不像“没抓稳”的样子。云千兮看着地上散落的陶粒，又看了眼柳淑莹手里的塑料瓶，瓶身干干净净，连点水渍都没有，却没说什么，只是跟着蹲下来捡。
就在这时，柳淑莹突然往前凑了半步，脚“不小心”蹭到了木架最外侧的玉露盆栽。“哗啦”一声，花盆从木架上滑下来，摔在水泥地上，陶瓷碎片溅开时，刚好划破了鄢鹤伸出去扶的手背，渗出一点血珠。
“怎么回事？”鄢鹤抬起手，眉头皱得更紧。柳淑莹的脸色瞬间白了，声音却带着委屈：“我就是想把盆栽往里面挪挪，怕等会儿有人碰到，没想到脚没站稳……”
“你根本不是想挪盆栽。”云千兮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她指了指柳淑莹帆布包的侧面——包上沾着的陶粒还没拍掉，而包内侧的口袋里，露着半张奶茶店的小票，上面的购买时间是十分钟前，“你刚从校外回来，不是特意来帮忙的。”
柳淑莹的手指攥得更紧，指甲抠进了帆布包的布料里。鄢鹤看了眼她的包，又看了眼地上的花盆碎片，没再追问
周围帮忙的同学渐渐散了，柳淑莹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一起收拾碎片的背影，帆布包里没送出去的草莓牛奶，硌得手心发疼。她突然转身跑开，没注意到口袋里的笔掉了出来——正是上次想送鄢鹤的那支，笔帽上的细闪在阳光下晃了晃，最终落在了散落的陶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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