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铁皮屋檐往下滴，一滴一滴砸在锈迹斑斑的铁板上。宋亚轩靠在墙角喘息，湿透的衣料贴着皮肤，冷得像一层冰壳。怀里那个盒子还紧紧攥着，指节发白。
外头风声呜咽，像有人在哭。
他摸了摸额头，掌心全是冷汗。手指一颤，差点把盒子摔在地上。咬咬牙，撕下衣角擦干盒面，指尖触到木纹时愣了一下——这是严浩翔的手压过的，他当时说“活下去”，声音沙哑，像是最后一口气。
打火机“咔哒”一声，火苗窜起来，照亮四周破败景象。仓库里堆满生锈的铁桶，墙上爬满霉斑。角落里有几捆干草，宋亚轩拖过来坐下，火光映得影子在墙上摇晃。
深吸一口气，手指扣住盒盖。
铜锁扣“咔”的一声弹开，盒盖掀开时飘出一股霉味。内衬是深蓝色绒布，已经泛黄，中间躺着三样东西：一本文件、一张照片，还有一个薄薄的牛皮信封。
他先拿起文件。
纸张发脆，边角卷起。标题写着“九溪码头爆炸案调查报告”，日期是三年前。宋亚轩盯着那个数字，喉咙发紧。手指翻动纸页，心跳越来越快——伤亡名单上赫然写着“宋雨欣”。
不可能。
他猛地把文件扔开，像是被烫到一样。手抖得厉害，抓起照片。
是个小女孩，扎着双髻，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扬起甜甜的笑容。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S.Y.X = 宋雨欣 = 唯一幸存者”。
S.Y.X.
他想起来了，那天在教堂地窖，严浩翔昏迷时念过这个名字。他说是在等S.Y.X复活。
我就是S.Y.X？
不……不对……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母亲抱着他奔跑，身后是冲天火光，父亲的声音在喊：“快走！”
宋亚轩抱住头，指甲掐进头皮，想把这些记忆按回去。
可它们像潮水一样涌来。
小时候在戏班，师父总说他命格特殊，将来会有大作为。他以为那是哄小孩的话。
现在看来，不是哄，是警告。
他翻开文件，找到证人记录那一页，上面写着：“目击者称，一名妇女抱着女童逃离火场，后未再出现。”
他就是那个女童。
宋雨欣。
而他现在叫宋亚轩。
军统给他安排的身份？还是他自愿选择的？
他扯开领口，锁骨下方那道陈年烫伤刺眼地存在。那天在后台醒来，看见严浩翔浑身是血，他说“终于等到你”。
原来他等的人不是宋亚轩，是宋雨欣。
宋亚轩猛地站起身，盒子摔在地上，纸张散落。火苗舔舐边缘，烧焦一角。
“严浩翔！”他咬牙低吼，拳头攥得咯吱作响，“你骗我！”
可他说过，他已经背弃任务，只为再见他一面。
是真的吗？
还是又一场布局？
马嘉祺、丁程鑫、刘耀文、张真源……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是不是都在演戏？
他靠在墙上，胸口起伏剧烈，手指抠进掌心。脑子里乱成一团，全是他们的脸。
马嘉祺送珍珠簪时的眼神，温柔又执着。
丁程鑫买下戏园时的契约，签的是“赠与”。
刘耀文在码头举着风灯等待的身影，说“只要你平安就好”。
张真源深夜送来热汤，说“你比这乱世更值得珍惜”。
他们……都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他们的棋子，还是他们真心守护的人？
宋亚轩弯腰捡起照片，指尖摩挲女孩的脸。她笑得多干净，不像现在的他，早已被这世道染得斑驳。
火光跳动，映得她的眼睛像在看她。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他猛地抬头，火苗一晃，几乎熄灭。
脚步很轻，但能听出是两个人。
他抓起短刀藏在袖中，屏住呼吸。
铁门吱呀一声推开，风吹进来，带着潮湿的海腥味。
“我来带你去见一个人。”熟悉的声音响起。
贺峻霖。
宋亚轩瞪大眼睛，缓缓抬头。
他站在门口，黑伞斜撑，风衣下摆还在滴水。逆光里看不清表情，只听见那句：
“有些事，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本章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