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宫,不能再由她这么闹下去了。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成型。
“苏培盛。”
“奴才在。”
“摆驾景仁宫。”皇帝的声音冷得像冰,“传话给御膳房,朕今晚在皇后那里用膳。不必铺张,一碗燕窝粥,两碟清淡的小菜即可。”
苏培盛心中一凛,立刻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这是要明明白白地打华妃的脸了。
用最清淡的病号饭,去对比那穷奢极欲的山珍海味。
用对正宫皇后的“体恤”,去敲打那协理六宫的妃子。
“喳。”
他躬身退下,快步去传旨。
皇帝的圣驾,浩浩荡荡地朝着景仁宫而去。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飞遍了整个后宫。
翊坤宫内,华妃正对着镜子,由宫女为她簪上一支赤金点翠的凤凰步摇。
那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流光溢彩,几乎要晃花人的眼。
“娘娘,您今儿这身装扮,真是贵不可言。”安陵容在一旁赞叹道。
华妃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上扬。
“等会儿皇上来了,看到本宫这般为他操持后宫,定会更加爱重本宫。”
她话音刚落,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娘娘……娘娘,不好了。”
“混账东西!什么不好了?”华妃心情正好,被他一搅,顿时柳眉倒竖。
“皇……皇上他……他摆驾景仁宫了。”
翊坤宫内瞬间一片死寂。
华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缓缓转过身,盯着那个小太监,仿佛要将他看穿。
“你说什么?皇上去哪儿了?”
“景仁宫……皇上说,说今晚在皇后娘娘那儿用膳……”小太监不敢抬头,又补充了一句,“皇上还特意吩咐御膳房,只……只需备一碗燕窝粥和两碟小菜……”
一碗燕窝粥。
两碟小菜。
这几个字像一把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扎进华妃的心里。
她精心准备的盛宴,她引以为傲的权势,在这一刻,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皇帝宁愿去陪一个病得快死的女人吃糠咽菜,也不愿来她的翊坤宫赴宴。
这是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皇上定是心疼皇后娘娘凤体违和,娘娘切莫多心。”
安陵容在一旁“劝慰”道,声音里却听不出半点真诚,“只是皇后娘娘病中,怎好扰了圣驾清净呢?万一将病气过给了皇上,那可是天大的罪过了。”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华妃胸中的妒火与怒火。
对啊!
她病了!
一个病秧子,有什么资格霸占着皇上?
她一定是装的!她用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博取皇上的同情,就是为了跟自己作对。
“啪!”
华妃一掌挥落,桌上的胭脂盒、首饰匣被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好一个宜修!好一个病体!”
她气得浑身发抖,头上的凤凰步摇剧烈晃动,发出泠泠的声响,像是在嘲笑她的狼狈。
“本宫费心费力为她打理后宫,她倒好,在背后给本宫使绊子。”
“本宫倒要亲眼去瞧瞧,她究竟病得有多重!是不是连床都下不来了。”
“娘娘,不可啊!”曹贵人见势不妙,急忙上前拉住她,“您现在过去,岂不是正撞在皇上的气头上?”
“滚开!”
华妃一把甩开她,眼中满是疯狂的火焰。
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嫉妒和屈辱冲昏了她的头脑。
她今天,必须去景仁宫,必须当着皇上的面,撕下皇后那张伪善的病态面具!
她指着殿外,声音尖利,划破了翊坤宫的宁静。
“摆驾景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