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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闫桉的父亲闫建明准时抵达。
他是个不怒自威的老人,约莫六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着质料考究的深色中式盘扣上衣,手中拄着一根紫檀木手杖,眼神锐利,和闫桉有五六分相似,但气质更加深沉内敛。
他迈步走进客厅,目光如探照灯般,首先就落在了起身相迎的郁安身上,带着审视和评估,从上到下,毫不客气。
郁安感到一阵压力,但还是尽量维持着镇定,微微躬身。
郁安“闫伯伯,您好。”
闫建明从喉间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视线随即转向一旁的闫桉。
闫建明“最近怎么样?”
闫桉“还好。”
闫桉态度不算热络,但也维持着基本的礼节。
晚餐时,气氛并不轻松。
闫建明话不多,偶尔问及公司几个关键项目的进展,闫桉的回答也言简意赅,绝不多言。
父子之间的交流充斥着公式化的味道,隔着一层厚重无形的墙。
郁安安静地用餐,小口咀嚼,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闫建明“郁小姐是学艺术的?”
闫建明忽然将话题转向她,打破了沉默。
郁安立刻放下筷子,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恭敬地回答:
郁安“是,学过一些。”
闫建明“艺术好,陶冶性情。”
闫建明语气平淡,听不出褒贬。
闫建明“年轻人,能静得下心,是好事。”
他话锋一转,目光投向闫桉:
闫建明“听说你最近把‘恒盛’的项目交给了顾家?”
闫桉夹菜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眼皮都没抬一下。
闫桉“顾永源能力足够,价格也合适。”
闫建明“嗯。”
闫建明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似是无意地提了一句:
闫建明“顾家那个丫头,对你倒是挺上心。”
郁安拿着汤匙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低头小口喝着汤,仿佛未曾听见。
闫桉语气不变:
闫桉“公事公办而已。”
闫建明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某位共同认识的世伯的近况。
但郁安能清晰地感觉到,刚才那句关于顾小姐的话,分明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是在提醒她认清自己的位置和潜在的“竞争者”?还是在试探她的反应和在她儿子心中的分量?
这顿家宴在一种看似平静实则暗涌的气氛中结束。
送走闫建明后,闫桉回到客厅,略显疲惫地松了松领带,看向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郁安。
闫桉“感觉怎么样?”
郁安斟酌着用词:
郁安“闫伯伯…很严肃。”
闫桉“他一直那样。”
闫桉似乎并不在意,走到酒柜前倒了杯威士忌。
闫桉“他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郁安“哪句?”
郁安抬头看他。
闫桉与她对视,眼神深邃。
闫桉“所有。”
他走上前,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闫桉“你只需要记住,你现在是谁的人。”
他的触碰带着占有意味。
郁安顺从地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所有情绪,轻声应道:
郁安“我知道。”
她心里无比清楚,在这场父子之间、以及围绕闫桉的各方势力无形博弈的棋局里,她只是一颗被摆放在特定位置的棋子。
一颗目前被闫桉紧紧握在手中,用以应对各方窥探的棋子。
而她要做的,就是利用好这颗棋子的身份,在夹缝中,找到反噬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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