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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雪球作为缓冲,郁安和闫桉之间的相处,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平和期。
闫桉开始更频繁地在她面前提及他的过去。
不再是噩梦惊醒时的只言片语,而是带着一种叙述性的,试图让她理解的意味。
他告诉她,他的母亲出身江南书香门第,温柔娴静,却脆弱得如同薄胎瓷器。
他的父亲则强势务实,奔波于生意场上,常年忽视家庭。
闫桉“她渴望被珍视,渴望完整的爱与被爱。”
闫桉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没有什么起伏。
闫桉“但我父亲给不了,或者说,不屑于给。”
闫桉“所以她最终选择了别人,用最极端的方式离开了。”
他没有详述那个别人,也没有描绘方式,但其中的惨烈已不言自明。
郁安抱着靠枕,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闫桉“火…”
闫桉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
闫桉“很纯粹。”
闫桉“能把一切不洁的,虚伪的东西,都烧得干干净净。”
闫桉“包括背叛,也包括…源自天性,可耻的软弱。”
郁安“所以你憎恶背叛。”
郁安顺着他的逻辑,轻声总结。
闫桉“我憎恶所有不受控制的事物。”
闫桉转过头,看着她。
闫桉“尤其是人心。”
闫桉“它的善变与游离,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他的目光像无形的丝线,缠绕住她。
闫桉“你呢,郁安?”
他抛出那个核心问题:
闫桉“你的心,受控制吗?”
郁安迎着他的目光,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回答,至关重要,它将决定这份刚刚建立起的,脆弱的“平和”能持续多久。
郁安“我不知道。”
她选择了一种看似笨拙却透露着诚实的回答,微微蹙眉,像在认真思考这个难题。
郁安“但我知道,反抗你,很累,也很痛苦,并且毫无胜算。”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些,带着认命般的务实:
郁安“而…学着顺从你,至少能换来片刻的安宁,还有…”
她的视线转向在沙发角落蜷成一团,睡得正香的雪球,目光柔和了一瞬。
郁安“这些。”
她没有直接宣称自己的心已归属于他,那太假。
但她表达了顺从带来的实际好处。
这听起来更真实,更符合人性趋利避害的本能。
闫桉盯着她,看了足足好几秒,忽然笑了。
不是冰冷的笑,而是带着一丝了然的。
闫桉“你很聪明。”
他评价道,语气听不出褒贬。
闫桉“知道在当下,什么选择对自己最有利。”
他倾身,伸出手,温热宽大的手掌完全包裹住她微凉的左手。
那温度差异让她指尖轻轻颤了一下。
闫桉“继续保持,安安。”
郁安任由他握着,没有抽回,也没有回应。
她在用精心编织的谎言和无可挑剔的表演,一点点修补他们之间因她过往反抗而破裂的关系,织就一张看似柔顺的网。
而这张网,或许在未来某天,能成为束缚住他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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