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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闫桉醒来时，头痛欲裂。
他对于昨晚的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自己似乎说了很多话，并且…抱住了郁安。
他看向身边，郁安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看着他，眼神平静。
闫桉“昨晚…”
他揉了揉额角，声音沙哑。
郁安“你喝多了。”
郁安语气平淡。
郁安“我帮你擦了脸。”
闫桉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任何一丝异样，比如怜悯，或者得意，但他只看到一片沉静的湖泊。
闫桉“我说了什么？”
他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郁安沉默了几秒，才开口：
郁安“你叫了‘妈’。”
闫桉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所有残存的睡意和脆弱消失殆尽，重新披上了冰冷的外壳。
闫桉“还有呢？”
郁安“你说…让她别走。”
郁安如实回答，没有添油加醋。
闫桉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掀开被子下床，背对着她穿上睡袍。
闫桉“忘了它。”
他冷冷地说，和上次噩梦醒来后如出一辙的命令。
郁安“我忘不掉。”
郁安却第一次，在这个问题上没有顺从。
她也坐起身，看着他的背影。
郁安“闫桉，我看到了。”
闫桉猛地转身，眼神阴鸷。
闫桉“你看到什么？”
郁安“看到你的痛苦。”
郁安迎着他的目光，声音不高，却清晰。
郁安“看到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闫桉“你以为你懂了？”
闫桉逼近一步，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闫桉“你以为知道了这些，就能改变什么？”
郁安“不能改变什么。”
郁安摇头。
郁安“但至少我现在明白了，你把我关在这里，不是因为我是郁安，而是因为你需要一个…不会背叛你，不会抛弃你的影子。”
郁安“一个你想象中的，完美的母亲替代品。”
她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最深层的动机。
闫桉的呼吸变得粗重，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几乎要将她捏碎。
闫桉“闭嘴！”
郁安疼得脸色发白，却依旧倔强地看着他。
郁安“你很可怜，闫桉。”
郁安“但你更可恨。”
郁安“因为你把你的痛苦，变成了施加在我身上的枷锁。”
她的眼神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恨意。
不是愤怒，而是冰冷的，深刻的恨。
这恨意像一盆冰水，浇灭了闫桉心头的怒火。
他看着她眼中清晰的倒影，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恨和理解交织成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他猛地松开她，像是被烫到一样。
闫桉“你不懂。”
他最终只吐出这三个字，然后转身，几乎是仓促地离开了卧室。
郁安揉着发痛的肩膀，看着被他甩上的房门。
她当然懂。
正是因为她开始懂了，所以才更加无法原谅。
恨意，因为理解了根源而变得更加纯粹和坚定。
她不仅要逃离，或许…还要让他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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