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科技总部，数据中心。
民众的买盘暂时顶住了期货市场的攻击。
屏幕上，下跌的绿线被拉平，开始回升。
周克和团队成员们都欢呼起来。
“顶住了！秦总！我们顶住了！”
“散户们疯了！他们在用钱对抗资本！”
秦峰的视线却没有停在K线上，而是死死盯着另一块屏幕，上面是“僵尸节点”的监控数据。
民众的支持为他们赢得了时间，但真正的战场在这里。
M先生的攻击没停，只是换了方式。
之前的攻击很直接，就是用数量冲击。
现在，那些“僵尸节点”安静下来，不再冲击防火墙，而是在不同端口进行低频率试探，像在找某个入口。
“不对劲。”
秦峰低声说道。
原本欢呼的机房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看向他。
周克凑了过来。
“秦总，怎么了？垃圾数据已经停了。”
“他不再攻击我们的外围。”秦峰的手指划过数据图，上面无数细微的探针信号一闪而过。
“他像是在找一个‘密钥’。”
周克看不懂。
那些信号太弱了，在系统日志里毫不起眼。
但秦峰看懂了。
M先生放弃了强攻，改为渗透。他不是在砸门，而是想直接开锁。
秦峰额头渗出冷汗，心跳加速。
他立刻坐到自己的工作站前，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周克，启动三号紧急预案！”
“所有团队，立刻自检底层协议！”
“把每个数据包都给我拆开看！”
他的声音紧绷，带着巨大的压力。
他知道，对方已经找到了门缝。
就在他下令的瞬间。
“啪。”
一声轻响。
秦峰的个人工作站屏幕突然黑了。
紧接着，一个由代码碎片组成的螺旋符号，占满了屏幕。
秦峰瞳孔骤缩。
他伸向键盘的手，僵在半空。
晚了。
几乎同时，数据中心里所有亮着的屏幕，全都闪烁了一下。
雪花闪过，零点五秒后，一切恢复正常。
但整个数据中心，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僵住了。
他们都是顶尖工程师，知道刚才的“雪花屏”意味着什么。
周克的嘴唇在颤抖，他看着秦峰工作站上那个诡异的符号，脸色瞬间没了血色。
他失声尖叫起来。
“秦总！核心系统被入侵了！”
“这不是外部攻击，是内部权限被劫持了！”
这句话，让所有工程师的幻想彻底破灭。
M先生不是在开锁。
他直接拿到了主人的钥匙。
秦峰的工作站，有天穹网络的最高权限。
现在，它成了敌人的武器。
魏清欢的视频通讯还连着。
她目睹了这一切，脸色平静得可怕。
就在这时，秦峰那台被劫持的电脑屏幕上，螺旋符号缓缓消失。
一个对话框弹了出来。
发送对象是魏清欢。
一行字，一个一个地出现。
【魏清欢，还记得吗？三年前，你在大学论坛上发过一篇关于“信息绝对透明化”的论文。】
魏清欢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篇论文，是她构想“盘古计划”的理论基础。因为太理想化，被导师批评后，她就封存了所有资料，没对任何人提过。
屏幕上，第二段话跟着出现。
【摘要：当所有生产、流通、消费数据实现绝对透明，并由一个中立的超级智能进行分析时，市场将不再需要“价格”，人类将首次实现对经济的“完美预测”与“资源最优配置”。】
这是她论文里的原话，一字不差。
魏清欢感觉一股寒气从背后升起。
这个人，不仅知道她的过去，更知道她想法的源头。
最后一行字，敲了出来。
M.：【魏清欢，你忘了你最初的理想，是为我铺路吗？】
秦峰瞬间大怒。
这是羞辱！
当着他的面，用他的电脑，入侵他的系统，去和他最重要的伙伴对话！
“你做梦！”
秦峰嘶吼着，双手重新砸在键盘上。
他放弃了所有常规防御，直接启动了最底层的物理安全协议。
“强制重启隔离墙！切断端口！立刻！”
他疯狂地敲着代码，想用最粗暴的方式抢回控制权。
屏幕上，M先生的对话框剧烈闪烁。
在对话框后面，一个数据下载进度条正在飞速前进。
【天穹核心：数据聚合引擎（源代码）……下载中……8%……11%……】
“快！给我切断！”
秦峰双眼通红，对着麦克风咆哮。
机房另一头，工程师们手忙脚乱地执行物理断开指令。
进度条跳到了12%。
“咔嚓！”
一声跳闸声后，秦峰的电脑屏幕彻底黑了下去。
连接被切断了。
秦峰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是汗。
数据中心里，只剩下服务器风扇的嗡鸣。
周克颤抖着声音报告。
“端口……切断了。”
“损失报告呢？”秦峰的声音沙哑。
一个安全工程师脸色惨白地走过来，声音发飘。
“秦总……对方在不到十五秒里，下载了‘数据聚合引擎’百分之十二的源代码。”
秦峰闭上了眼睛。
拳头狠狠砸在桌上。
“数据聚合引擎”是天穹网络的心脏，是盘古计划的核心。
M先生拿走的虽然只是片段，但足以让他看穿整个引擎的运作逻辑。
他引以为傲的防火墙，在对方面前根本没用。
秦峰睁开眼，眼里布满血丝。
他看着黑掉的屏幕，声音里满是懊恼和自责。
“我以为我的防火墙万无一失。”
“我低估了他对天穹底层的了解。”
这种了解，已经不是黑客技术的范畴了。
M先生对天穹的熟悉，就像他亲手建了这座大厦一样。
视频另一端，魏清欢始终没说话。
她的脸在昏暗的车里显得有些白，眼神却很亮。
刘宇宁坐在她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他看着魏清欢，低声问。
“那段话……什么意思？”
魏清欢没有回答。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把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M先生对她论文的了解。
他对天穹底层的了解。
他精准下载的核心源代码。
他发起的金融攻击和数据攻击。
还有最后那句话。
“你忘了你最初的理想，是为我铺路吗？”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中成型。
她终于明白了。
M先生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钱，也不是为了摧毁盘古计划。
那些都只是烟幕弹。
魏清欢抬起头，透过视频看着失魂落魄的秦峰，声音冰冷而清晰。
“秦峰，他不是想摧毁系统。”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屏幕里的女人。
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洁净供应链’的本质，是收集最真实的全球经济数据。”
“‘数据聚合引擎’的作用，是处理这些数据。”
“而我的理想，是用这些数据，建立一个能完美预测经济的模型。”
她停顿了一下，说出最后的结论。
“他和我的目标一样。”
“他不是要摧毁我们的成果。”
“他是想用我们的‘透明数据’，来喂养他的系统。”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