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研究院的办公室里一片忙碌。
“魏总，这是第三批申请名单，一共一百二十七家农户。”
周克抱着一台平板电脑，快步走到魏清欢的办公桌前，语气有些激动。
“主要来自西南地区的茶叶、菌菇和特色水果种植户。”
魏清欢的目光从技术图上移开，扫了一眼名单。
老李茶园的成功起到了示范效应，那些之前还在观望的传统农户，如今都热情高涨地涌了过来。
“我们的技术部署速度跟不上了。”周克压低声音，“按现在的进度，处理完这批申请，至少要三个月。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申请。”
魏清欢指尖敲着桌面，她明白，这是个幸福的烦恼，也是一道坎。
“让技术部优化部署流程，开发标准化的接入模块。”她立刻做出决定，“同时，启动‘种子教官’计划，从第一批合作农户里挑人，培训他们去指导同乡。”
“明白。”周克点头正要离开。
魏清欢的私人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她接通了电话，开了免提。
“是盘古研究院的魏总吗？”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男人有些紧张的声音，“我是云南那边的松茸供应商，姓王。”
“王老板，你好。”
“魏总，实在对不住，”王老板的声音充满歉意，“之前跟你们谈好的那批顶级松茸，我们……我们不能卖给你们了。”
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周克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魏清欢。
“为什么？”魏清欢的语气很平静。
“有家叫‘巨丰集团’的公司，今天直接派人到了我们山里，”王老板很为难，“他们出的价，比你们的高了一倍，而且是现金现结，把我们村未来三年的产量都包了。”
“巨丰集团？”魏清欢重复道。
“是啊，财大气粗，听说是国内最大的食品集团。”王老板叹了口气，“魏总，我们也要吃饭，这个价格，实在没法拒绝。”
电话挂断。
周克脸色难看：“这简直是恶意竞争！他们这么搞，能收回成本吗？”
魏清欢没说话，站起身直接拨通了秦峰的电话。
“秦峰。”
“清欢，”秦峰的声音传来，带着笑意，“是不是又有什么好消息？”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魏清欢说，“好消息是，我们的供应链计划很成功，申请者爆满。”
“那坏消息呢？”
“M先生动手了。”魏清欢的目光变得锐利，“一家叫‘巨丰集团’的公司，正在用高出市场价一倍的价格，疯狂扫货，垄断我们的上游供应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我查一下。”秦峰的声音严肃起来。
不到一分钟，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冷意。
“巨丰集团，半年前接受过一笔来路不明的海外注资，资金来源很隐蔽，但最终查到了M先生控制的一个离岸基金。”
果然是他。
魏清欢心里再无侥幸。
“他们不是在做生意，”她缓缓说道，“他们是在圈地。M先生知道我们不能没有这些核心食材，他想从源头上掐死我们。”
金融战打不垮天穹，技术战攻不破盘古，M先生就换了最原始的玩法。
用钱砸。
简单，粗暴，却有效。
“他想玩资本游戏？”秦峰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笑声里透着战意，“我奉陪到底。”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但这次，我们要玩得比他更透明。他不是喜欢躲在暗处吗？我就把他逼到聚光灯下。”
“你想怎么做？”
“他买，我们就跟着买。他加价，我们就比他加得更高。”秦峰的声音充满了力量，“我要让整个行业都看看，是谁在扰乱市场。”
“这会烧掉很多钱。”魏清欢提醒道。
“钱就是用来解决问题的。”秦峰的语气不容置疑，“你负责技术和人心，我负责子弹。”
三天后，临城国际会展中心。
一场顶级的珍稀食材拍卖会正在进行。
会场里坐满了各地的餐饮巨头和采购商。
魏清欢、刘宇宁，还有秦峰派来的代表——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名叫林娜的女人，坐在不太起眼的位置。
“宇宁，你来做什么？”魏清欢低声问。
刘宇宁摇摇头，目光扫视着会场：“我是来见证这场战争的。”
拍卖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很快，压轴的拍品被推了上来。
“各位来宾，接下来是最后一件拍品，”拍卖师声音高亢，“来自哀牢山原始森林的顶级野生白松露，总重五公斤，起拍价，三百万！”
话音刚落，会场立刻骚动起来。
这批白松露品质极高，盘古研究院也计划将其纳入“洁净供应链”。
“三百一十万！”
“三百二十万！”
价格开始攀升。
林娜始终没有举牌。
当价格攀升到五百万时，加价的速度慢了下来。
这时，坐在第一排的一个男人举起了牌子，他穿着定制西装，梳着油头，神情傲慢。
“八百万！”
他一次加价三百万，让全场瞬间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拍卖师眼睛一亮，正要开口。
林娜举起号牌，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一千万。”
全场哗然。
油头男人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瞪向林娜：“你是谁？”
林娜推了推眼镜，微笑着回答：“天穹资本。”
“天穹资本？”男人皱起眉头，“不管你们是什么资本，这批货，我们巨丰集团要定了！一千一百万！”
巨丰集团，敌人终于露面了。
林娜不紧不慢地再次举牌。
“一千五百万。”
男人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额头青筋都冒了出来。
“你们疯了吗？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市场价了！”
“对我们来说，它值这个价。”林娜的笑容依旧得体。
“什么狗屁价值！”男人拍案而起，指着林娜骂道，“两千万！我出两千万！这批货，我们志在必得！”
他咆哮起来。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场对决惊呆了。
拍卖师激动得脸都红了，举起锤子准备倒数。
林娜第三次举牌，声音依旧平静。
“三千万。”
油头男人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栽倒。
他双眼血红地盯着林娜，三千万买五公斤松露，这已经不是做生意，是纯粹用钱砸人。
他身边的助理急忙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男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死死地攥着拳头，最终愤恨地坐下，没有再加价。
“三千万一次！三千万两次！三千万三次！”
“铛！”
拍卖槌落下。
林娜站起身，对魏清欢微微点头，走向交割区。
油头男人则带着人，气急败坏地冲出了会场。
从始至终，刘宇宁一句话没说。
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那个油头男人的领口上。
那是一个造型奇特的领带夹，铂金材质，雕刻着一个微型的螺旋标志。
刚才男人咆哮时，他领口的领带夹碰到了衬衫纽扣，发出了几声非常细微的高频响声。
这声音普通人根本听不见，但在刘宇宁耳中却异常清晰。
三年前，秦峰截获过一段M先生的音频。
那段音频里，除了M先生的声音，还有一种非常微弱却极有规律的背景噪音。
是一种高频的、金属质感的异响。
秦峰的技术团队一直没能确定那是什么声音。
但刘宇宁对那个声音的波形，记得清清楚楚。
刚才，那个领带夹碰撞时发出的声音……其音频特征，竟然与那段背景噪音源，吻合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刘宇宁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他猛地抓住魏清欢的手臂，指节发白。
魏清欢被他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刘宇宁前所未有地严肃，眼中带着震惊。
“怎么了？”
刘宇宁没有看她，目光死死地盯着油头男人消失的方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颤抖。
“魏清欢，看他的领带夹。”
“那个螺旋……是M先生的标志。”魏清欢立刻反应过来。
“不，不是标志。”
刘宇宁喉结滚动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道。
“是那个声音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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