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监工小姐

……

张凌赫“一次改朝换代，有多少家族被当成了垫脚石。”

张凌赫“那些被一笔带过的名字，那些在宏大叙事里连注脚都算不上的牺牲品，他们当初，又是怎么选的？”

他的话，让你心头一震。

你忽然明白了他之前那套交易理论的来源。

那不是凭空的愤世嫉俗，而是他看待世界的方式。

他习惯于拨开所有温情脉脉的表象，去探究背后最赤裸裸的利益交换和代价权衡。

金艺宵“所以，”

你看着他。

金艺宵“你想做的，是那些历史上的失败者？”

张凌赫“算不上失败者。”

他摇了摇头，纠正道。

张凌赫“只是在某一场交易里，被摆上天平的另一端，成了别人的价码而已。”

这个词，再次刺痛了你。

因为，这也是他给自己的定义。

你看着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连自己都觉得疯狂的想法。

金艺宵“那就做这个吧。”

你听到自己的声音说。

张凌赫“嗯？”

他似乎没听清。

金艺宵“我们的课题，”

你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

金艺宵“就做，历史洪流中的家族联姻代价与博弈。”

张凌赫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真真切切的、毫不掩饰的震惊。

他死死地盯着你，像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是的，你疯了。

你竟然选择了一个如此敏感、如此尖锐、几乎是在指桑骂槐的题目。

这个题目，不仅是在研究历史，更是在影射你们自己。

你把你们两人此刻正身处的、最尴尬、最难堪的困境，血淋淋地，摆在了桌面上，变成了一个需要你们共同去研究、去剖析的学术课题。

既然我们都在这条破船上，那不如就一起研究一下，这条船，到底是怎么造出来的，又要开向何方。

良久，张凌赫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越笑越大声，最后甚至笑得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张凌赫“金艺宵，”

他收住笑，重新看向你。

张凌赫“你可真有意思。”

张凌赫“那么，”

他朝你伸出了手，不是为了触碰，而是一个象征性的、代表合作的姿态。

张凌赫“合作愉快？我不情愿的盟友？”

你看着他悬在半空的手，又看了看他那张因为笑容而变得生动无比的脸。

你没有去握他的手。

你只是从笔袋里，拿出了那片被你收起来的、他给你的酒精棉片，撕开包装，仔仔细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指。

然后，在全班同学若有若无的注视下，你将用过的棉片扔进垃圾桶，抬起头，平静地对他说。

金艺宵“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张凌赫“你说。”

金艺宵“做这份报告的所有资料，讨论，展示稿，”

金艺宵“都必须在我的监督下完成。”

金艺宵“我不想我的期末成绩单上，出现任何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重新绽开，比刚才更深。

张凌赫“好啊。”

他欣然应允。

张凌赫“随时恭候，我的监工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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