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宇宁的身影消失在杂货铺门口,那扇沉重的木门合拢,将门外喧嚣的尘世重新隔绝。
铜铃的余音在静谧的空气里颤了颤,最终也归于沉寂。
沈听虞独自站在满室旧物之间,昏黄的灯光在她周身勾勒出淡淡的孤影。
她缓缓走到柜台后,指尖无意识地拂过那本写着“清心铃,日结”的笔记本,墨迹早已干透。
他们的相识,始于一个精心策划的“意外”,一场建立在部分隐瞒之上的合作。
她引导他,利用他,也……帮助了他。
她,并不坦诚。
未来……
沈听虞微微摇了下头,将这个过于悠远的念头驱散。
萍水相逢,各取所需罢了。
他不过是她众多“顾客”中比较特殊的一个。
正当她准备收拾打烊时,一股熟悉的阴凉气息悄然靠近。
李休漫哟——沈听虞,我才离开几天啊?
一个带着戏谑笑意的女声直接在她脑海响起,这声音比陈念知的要清晰、活泼得多,甚至带着点独特的腔调。
李休漫你这铺子里的“人气儿”怎么重了这么多?刚才出去那小哥,模样挺周正嘛。你们……交流还挺深入?
沈听虞无奈地侧过头,看向不知何时飘到她身边,正半透明地坐在柜台上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某种旧式改良旗袍的女子灵体,梳着油亮的麻花辫,眉眼灵动,带着几分旧画报里走出来的风情,此刻正托着腮,眼底满是促狭的打量。
她是李休漫,一个比陈念知存在得更久,却连自己的执念是什么都搞不清楚的“老”住户。
沈听虞(陈念知走了,你知道回来了。)
沈听虞早已习惯李休漫这种神出鬼没和跳脱的性子,只是现在有些疲惫。
李休漫撇了撇嘴,声音传来,带着点理直气壮的回避。
李休漫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离别。
她最怕的就是这种伤感场面,每次感应到沈听虞要送走哪个熟悉的灵体,她总会提前“溜达”出去,等风平浪静了再回来。
沈听虞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即问道。
沈听虞(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李休漫立刻做出一个夸张的、西子捧心般的受伤表情,尽管她并没有实际的心脏。
李休漫喂!沈听虞,你这是要赶我走吗?我连我的执念是什么都还没找到,怎么离开?
她摊了摊手,半透明的身躯在灯光下晃了晃。
李休漫难道你要让我像无头苍蝇一样去投胎吗?
沈听虞(也是。)
沈听虞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沈听虞(谁让你四处飘荡太久,记忆支离破碎,根本就是大海捞针,查无所踪。)
她早已尝试过帮李休漫寻找执念,但这女鬼生前似乎去过太多地方,记忆混乱得像一团被猫咪玩弄过的毛线,找不到线头。
李休漫哼,至少我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呢!
李休漫扬起下巴,带着点小骄傲,但那双灵动的眸子里,却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迷茫。
记得名字,却不记得为何执着,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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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手机在某一刻突然坏掉,毫无征兆,开不了机。
鲸鱼在悲哀之余,还没有存稿……甚至浪(不)费(信)时(邪)间与之大战六个小时,连开机logo都看不见了,才肯罢休。
穷途末路,
断港绝潢,
至人之用心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故能胜物而不伤,
不伤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