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别愁啊！”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点小心翼翼，“任务没说什么时候完成，咱们慢慢来嘛！”
宜修关掉面板，重新拿起药勺搅动药汤，汤药的苦涩顺着热气钻进鼻腔。
“慢慢来？”她低声重复，眼底闪过丝迷茫，随即又被坚定取代，“可这‘慢’，也得有方向。
如今我连自己能保住就不错了，朝堂更是沾不上边，连个能借力的人都没有，何谈登临帝位？”
药汤渐渐熬得浓稠，她将药汁滤进瓷碗，看着碗底沉淀的药渣，忽然想起那日康熙看她的眼神。
或许，眼下最该做的，不是急着推进任务，而是先在这宫里站稳脚跟。
至少得等康熙对她放下戒心，至少得有能护住自己的势力，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她端起药碗，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罢了，进度为0就为0，总好过急功近利丢了性命。
反正系统没催，她且先按着自己的步调走，等时机到了，再谋下一步不迟。
暮色四合时，太液池的金波漾着残阳碎汞，德妃宫里遣来的宫女捧着那袭赭黄织金凤纹吉服，指尖都泛着怯意。
柔则指尖抚过衣料上凸起的鸾鸟衔枝纹样，金线在灯下晃得人眼晕——
这是当年德妃从嫔位晋封时的规制，如今却要她穿着跳一支无谱的舞，用意昭然若揭。
“大格格，时辰快到了，德妃娘娘在水榭那边等着呢。”
宫女的声音压得极低，目光扫过柔则过分明艳的妆容，又飞快垂下。
柔则对着菱花镜最后理了理云鬓，鬓边那支赤金点翠步摇是前日德妃赏的，珠玉相撞的轻响里，她眼底翻涌着比太液池更深的波澜。
德妃坐在水榭临窗的位置，手边茶盏里的碧螺春早已凉透。
她望着远处廊下那个纤秾合度的身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珐琅盏的缠枝纹——
老四胤禛的性子她比谁都清楚，冷硬得像紫禁城的汉白玉栏杆，唯独对柔婉娴静的女子多几分耐心。
柔则这张脸，七分像了当年让老四记挂过一阵的宋氏，身段又比宋氏更软更窈窕，再配上这身有“承宠”寓意的吉服，由不得老四不上心。
“娘娘，四阿哥的轿子刚过了玉带桥。”近侍太监轻声禀报，德妃眼底掠过一丝满意，端起茶盏抿了口凉茶，“知道了，让那边乐师起调子吧。”
丝竹声骤然响起时，宜修正倚在不远处的假山上，手里把玩着一枚成色普通的玉佩。
假山石挡住了大半身影，却恰好能将水榭周遭的动静尽收眼底——
她早就让人在这处铺了层软垫，连驱蚊的艾草囊都备好了，就等着看这场精心编排的戏。
【宿主你看柔则那两步走，吉服下摆都快把自己绊倒了！这布料看着就有十来斤，她是想跳完舞直接累晕在四阿哥怀里吗？】
系统嗑瓜子的脆响在脑海里格外清晰，【还有德妃那眼神，跟盯着猎物的老狐狸似的，可惜啊，她儿子是块捂不热的冰，柔则又不是省油的灯。】
宜修低低笑了声，指尖将玉佩转得更快：“她俩一个想借柔则拴住自己儿子，一个想借胤禛那个男的踩上更高的台阶，各怀心思罢了。”
她抬眼望向水榭，柔则正旋着一个圈，吉服带着绣带扫过水面，溅起细碎的水花。
廊下那抹玄色身影果然顿住了，胤禛负手而立，目光落在舞姬身上，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有着十分惊艳，但是又带着几分审视。
【等等！柔则刚才是不是往万岁爷常去的澄瑞亭那边瞟了一眼？】
系统的声音突然拔高，【好家伙，她这是想一箭双雕啊！既勾着四阿哥，又盼着被康熙和太子看见？】
宜修眼底的笑意冷了几分：“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肯穿这么重的吉服来水边跳舞？太子妃的位置，可不是靠讨好比得的。”
她正说着，就见柔则脚下猛地一滑，身子朝水面倒去，惊叫声划破了暮色。
水榭里的德妃立刻站起身，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慌乱，而廊下的胤禛，脸色有几分的怀疑。
但脚步未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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