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轻轻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带着几分凉薄:“殿下可知,夫妻之间,最忌一厢情愿。”
她缓缓走到窗边,望着庭院里那株半枯的海棠树。
当年柔则在时,这树长得枝繁叶茂,胤禛总爱陪着柔则在树下赏花。
柔则去后,这树便渐渐枯了,胤禛也再没来过这里。
“臣妾初为侧福晋时,也曾想过为他分忧。”宜修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悠远。
“那年他在江南督办漕运,遭人陷害,被困在苏州府。“
”臣妾得知消息,连夜动用娘家的关系,找了江南按察使出面调停,才解了他的围。”
“可他回来后,非但没有谢我,反而斥责我擅作主张,说我行事张扬,有失妇德。”
她转头看向胤礽,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嘲讽,“他说,他的事,不用我一个妇道人家插手。”
胤礽愣住了,他从未听过这些内情。
“后来,八爷党散布谣言,说四爷暗中勾结外戚,意图不轨。“
”臣妾收集了证据,想交给四爷,让他自证清白。”
宜修的声音愈发平静,“可他连看都没看,只说臣妾心思太重,劝我安心打理内宅,莫要掺和这些朝堂之事。”
她顿了顿,继续道:“殿下你看,不是臣妾不帮,是他不需要。“
”他觉得我古板,觉得我沉默,觉得我不识趣,觉得我的帮忙,不过是添乱罢了。”
【宿主!你终于说出来了!】
系统愤愤不平,【老四就是个睁眼瞎!放着你这么好的福晋不珍惜,还嫌这嫌那,真是活该!】
胤礽沉默了。
前世,他听她说过这件事。
他看着宜修平静的侧脸,忽然明白过来。
宜修不是没有本事,也不是不愿帮忙,而是她的一片真心。
早已被老四的冷漠和轻视,一点点浇灭了。
就像那株海棠树,没有了珍惜它的人,再精心浇灌,也开不出花来。
“是老四……不对。”
胤礽的语气带着几分歉意,他从未想过,宜修背后竟有这样的委屈。
宜修摇摇头,神色恢复了往日的端庄:“殿下不必如此。夫妻相处,本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有他的行事方式,臣妾也有臣妾的分寸。内宅安稳,便是臣妾能为他做的,最大的帮忙了。”
她说完,转身吩咐剪秋:“把药膳端去给他送过去吧,记得提醒他趁热喝。”
剪秋应了声,捧着碗退了出去。
小厨房里只剩下胤礽和宜修两人,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胤礽看着宜修的背影,忽然觉得她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孤寂。
她明明有经天纬地的本事,却只能困在这深宅大院里,做一个被丈夫嫌弃的嫡福晋。
【宿主,你说这前太子现在在想什么?不会还在打你的主意吧?】
系统依旧警惕,【你看他那眼神,虽然比刚才正经了些,但还是有点怪怪的,说不准还是没安好心!】
宜修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
【他只是好奇罢了。】
她知道胤礽的性子,看似张扬跳脱,实则心思单纯,藏不住事。
他黏着自己,不过是想弄明白当年的内情,并无恶意。
回想一下以前的事,宜修只觉得原身傻。
“殿下若是无事,臣女便先回屋了。”宜修微微颔首,准备告辞。
“等等!”胤礽连忙叫住她,“宜修嫂子,往后……若是四哥再委屈你,你只管告诉我!我虽不再是太子,但好歹也是他的兄长,总能为你说句公道话!”
宜修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轻轻笑了:“多谢殿下好意。只是夫妻间的事,终究还是要自己解决。”
她转身离去,石青色的旗摆在回廊上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
胤礽依旧跟在她身后,只是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少了几分探究,多了几分敬佩与怜惜。
系统在脑海里嘀咕:【奇了怪了,这太子怎么突然变好了?】
【不过就算这样,宿主你也不能掉以轻心!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皇室里的男人,个个都心怀鬼胎,猥琐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