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吴邪就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了。

他揉着眼睛推开房门，清晨微凉的空气让他打了个激灵。院子里，张起灵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正在练功。

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个姿势都带着一种流畅的力量感。手臂、腰腹、腿部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舒展又绷紧，在晨曦中显得格外清晰。那不是健身房练出来的笨重肌肉，而是像猎豹一样，充满了爆发力和协调性。

吴邪看得有些发呆。他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到张起灵的身材，也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他身上那种收敛的、却不容忽视的力量。

张起灵似乎没注意到他，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他专注地打完一套动作，最后缓缓收势，额头上只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走到院角的水龙头旁，直接俯身用冷水冲了冲头和脸，水珠顺着他利落的短发和脖颈滑落，流过锁骨，没入背心领口。

吴邪这才回过神，有点尴尬地移开视线，假装刚睡醒的样子打了个哈欠。

吴邪“早啊。”

张起灵用毛巾擦着脸，看向他，点了点头。

张起灵“早。”

他的呼吸已经恢复平稳，好像刚才那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根本没耗费他什么力气。

吴邪“你每天都起这么早练功？”

吴邪有些没话找话。

张起灵“嗯。”

张起灵把毛巾搭在肩上，走到石桌边，拿起上面的水杯喝了一口。

吴邪看着他手臂上那道已经结痂的细长伤口，想起昨晚的惊险，忍不住问。

吴邪“你……你这些功夫，都是在哪儿学的？”

张起灵放下水杯，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和平常有点不一样，好像透过他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张起灵“必要的时候，自然就会了。”

他淡淡地说，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话等于没说。吴邪心里嘀咕，但也不敢再追问。他发现，张起灵不想说的事情，谁也问不出来。

三叔也起来了，端着个搪瓷缸子站在房门口刷牙，含糊不清地说。

吴三省“看见了吧小邪？想在这行活下去，就得有小哥这本事。从今天起，你也别睡懒觉了，跟着小哥好好学点保命的功夫。”

吴邪看着张起灵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心里有点打怵。跟他学？会不会被练死啊？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走到墙边，拿起靠在墙上的一根普通的木棍，掂了掂，然后扔给吴邪。

吴邪手忙脚乱地接住。

张起灵“站稳。”

张起灵说着，自己也拿起另一根木棍。

张起灵“今天先学怎么挨打。”

吴邪还没反应过来，张起灵的棍子已经带着风声点了过来，速度并不快，但角度刁钻。

吴邪下意识地往后一躲，脚下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张起灵“下盘不稳。”

吴邪啊？

张起灵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手腕一翻，木棍又扫向他的小腿。

院子里，很快响起了吴邪哎哟哎哟的叫唤声和三叔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声。

阳光渐渐明亮起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也照亮了少年手忙脚乱的身影和那个始终沉默却出手精准的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