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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前别殇承

散修:今天又被追杀了

我叫阿青。

记忆的开始,是村口那棵老槐树投下的斑驳光影。五岁那年的午后,阳光把树叶照得透亮,我攥着刚摘的野菊花,手心微微出汗。

然后我看见了阿桃。

她穿着打补丁的粉色小褂,站在树影里,眼睛亮得像山涧里的泉水。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走过去把花递给她:“这个给你,很好看。”

她接过花,抿嘴笑了,脸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从那天起,我的世界里就多了一个叫阿桃的小姑娘。

那时的我们,都还有爹娘。阿桃的娘亲会给我们做甜甜的米糕,我的爹爹从镇上回来,总会给我带两块饴糖,我一块,阿桃一块。

六岁那年夏天,我们手拉手去河边摸鱼。阿桃的裤腿卷得老高,白嫩的小脚丫在清凉的河水里搅动。“阿青你看!”她突然压低声音,指着水底一块石头旁,“有鱼!”

我屏住呼吸,悄悄伸手去捞。鱼儿溜走了,我却脚下一滑,整个人栽进河里。阿桃吓得大哭,一边哭一边伸手拉我。最后还是闻声赶来的爹爹把我们俩都捞了上来。

那天傍晚,我们挨了骂,却偷偷在槐树下笑作一团。阿桃从怀里掏出那块被水泡得有些化的饴糖,掰成两半:“给你,甜的。”

可是甜的日子太短了。

七岁那年春天,爹爹上山采药,再也没回来。村里人说,他失足掉下了山崖。娘亲哭干了眼泪,在一个清晨收拾行囊离开了百村,她说要去镇上给大户人家做工,等安顿好了就接我走。

她再也没有回来。

我成了孤儿,住在村西那间漏雨的土坯房里。村里的孩子开始躲着我,说我是克亲的灾星。只有阿桃,依然每天来找我,把她的米糕分我一半,把她的饴糖塞进我手心。

“阿青不怕,”她握着我的手,小大人似的说,“我有爹娘,就是你有爹娘。”

然而厄运并没有放过我们。那年冬天,阿桃的爹娘染了风寒,相继去世了。

我还记得阿桃跪在灵堂前,瘦小的肩膀不停颤抖。我走过去,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她抬头看我,眼泪大颗大颗地掉:“阿青,我也没有爹娘了。”

从那以后,我们真的只剩彼此了。

我们搬到了一起,住在我那间破旧的土坯房里。白天,我们一起去山上捡柴火;傍晚,我们并肩坐在槐树下,看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

“阿青,”八岁那年的一个夜晚,阿桃靠在我肩头轻声说,“等我们长大了,就离开这里好不好?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我点点头,握紧她的手。夜空中的星星很亮,像她眼里的光。

春天,我们采野花编花环;夏天,我们在河里捉小鱼;秋天,我们捡落叶做书签;冬天,我们挤在破旧的被褥里互相取暖。

时光如水般流淌,我们从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村里的风言风语开始多起来,说我们形影不离“不成体统”,说我们“太过亲密”。

十六岁那年生辰,阿桃送我一枚银簪,簪子上刻着一个“青”字。“我自己攒钱打的,”她开心的说,“这样你就能天天戴着它了。”

我珍重地接过,从此簪子从不离身。

十七岁的春天,槐花开得正好。我终于鼓起勇气,在树下对她说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话:“阿桃,彼此的我们,以后也要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她。她扑进我怀里,声音轻得像梦呓:“嗯,好,我们以后也要一直在一起。”

我们开始偷偷攒钱,梦想着秋天就离开百村,去一个能包容我们的地方,盖一间小房子,种满她最喜欢的梅花。

可是村里的长老却认为我们不嫁人还天天黏在一起是所谓的“怪物”,是“伤风败俗”。他们把我绑到后山悬崖边,逼我发誓再也不见阿桃。

我怎么会答应?阿桃是我黑暗人生里唯一的光,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

争执推搡间,我感到背后一空——

坠落的那一刻,我并不害怕。我只是想着,阿桃还在等我回去。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真好,那支刻着“青”字的银簪,她还留着。那是我能给她的,最后的念想了。

我是阿青。

他们说人死后,魂魄会随风散去。可我没有。

我从悬崖坠落的那一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阿桃还在等我。许是这执念太重,重到连阎罗殿都不肯收我。

再睁眼时,我已轻飘飘地立在崖底,看着自己的身体躺在乱石之间,像一朵骤然凋零的花。

我拼命想回去找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在这片山谷。我能感觉到她的悲痛,如同实质的利刃,一下下剜在我的魂体上,比坠崖的瞬间还要疼上千百倍。

她来了,日复一日地在山上寻找,呼喊我的名字,声音从凄厉到嘶哑。我就在她身边,试图回应,她却听不见。

我想擦掉她的眼泪,指尖却只能徒劳地穿过她的脸颊,带走一丝微不可查的凉意。

我只能跟着她,看着她抱着我那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衫,像抱着唯一的浮木,在山野间跌跌撞撞。

看着她被村民指指点点,看着她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那种无力感,几乎要将我这缕残魂也撕裂。

直到那天,她带来了四个外乡人。

我本能地警惕,尤其是那个背着青色长剑和腰间佩赤焰剑的女子,她们身上有让我不安的气息。

可那个叫江月莹的姑娘,指尖的银蝶却带着纯净的灵气,还有那位叫韩凌雪的,眼神温和,递过去的水囊带着安抚的力量。

我稍稍安心,至少,她们对阿桃没有恶意。

听阿桃哭着诉说我们的过往,那些记忆如同暖流,在我冰冷的魂体中涌动。

村口的槐树,河里的游鱼,山坡上的风筝,屋顶的星空,还有我们关于梅花小院的约定……每一帧,都清晰如昨。

我看到唐小白眼中的不忍,顾若彤紧握的拳头,江月莹红了的眼眶。

我知道,她们或许能帮到她。

次日上山,我指引着那只敏感的银蝶,希望它能发现我藏匿的线索。

当阿桃终于找到那半截刻着“青”字的银簪时,她崩溃的哭声让我几乎凝不住身形。

那是我最珍视的礼物,是她省吃俭用好久才换来,如今却成了我存在的冰冷证物。

那些村民,那些逼死我的人,又来了。

看到他们狰狞的嘴脸,我魂体内的怨气几乎要压制不住。

当他们想要伤害阿桃时,我再也顾不得什么魂体虚弱,凝聚起全部的力量,绊倒了那个举起木棍的恶徒。

她看到我了。

那一刻,她眼中的震惊、狂喜、绝望交织在一起,让我心痛得无法呼吸。

她伸出手,想要触摸我。我多么想能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像从前一样。

可我只能让她穿过一片虚无的冰凉。

对不起,阿桃,我还是没能给你一个真实的拥抱。

她坐在石头上哭了很久,我就站在她身边,默默地陪着她,如同过去那些默默守护的日夜。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孤单。我知道,有些东西,必须了结。

看着她走进铁匠铺,拿起那把锋利的柴刀,听着屋内传出的磨刀声,我心中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悲伤和一种即将解脱的释然。

我跟着她,走进那座象征着压迫与残忍的长老院。看着她挥舞柴刀,看着血色弥漫。

我没有阻止,也无法阻止。这仇恨的火焰,早已将她的生命也一同燃尽。

我能做的,只是在她手刃仇敌,站在血泊中茫然四顾时,轻轻环绕在她身边,让她感知到我的存在——我还在,一直都在。

第二天清晨,她将我们最后的念想放入木盒,平静地交代后事。当她拿出毒药时,我竟感到一丝期待。

漫长的等待和咫尺天涯的折磨,终于要结束了。

她喝下毒药,身体软软倒下。

就在她生命气息消散的瞬间,那道束缚我的无形枷锁也随之崩碎。

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牵引力,我的魂魄变得凝实,终于,我能触碰到她了!我握住她的手,她的魂魄轻盈地脱离躯壳,对我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眼中重新焕发出我熟悉的光彩。

“阿青,”她轻声说,这次,她终于能听见我的回应了。

“阿桃,我们走。”

我们牵着手,飘向后山悬崖。

晨光刺破云层,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所有阴霾与寒冷。

我们回头,看到唐小白她们为我们立下的无字碑。

这样很好,我们的故事,无需外人评判,只需山河见证。

风从山谷吹过,带来远方梅花的气息。阿桃靠在我身边,我们一同望向那轮越来越明亮的日出。

这次,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了。

晨光漫过百村后山的悬崖时,无字碑上还凝着未散的露珠。

唐小白将阿桃留下的木盒轻轻放在碑前,里面的青布衫与梅花簪叠得整齐,风一吹,布料边角微微颤动,像极了阿青和阿桃曾并肩站在老槐树下的模样。

“她们应该能看到今天的日出了。”江月莹的声音带着未消的哽咽,银灵气凝成的小银蝶停在碑顶,翅膀上的光粒映着朝阳,像是在为她们守着最后的安宁。

韩凌雪抬手将她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的水灵气悄悄拂去她眼角的泪痕,轻声道:

“她们终于不用再分开了,这对她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顾若彤望着崖下翻涌的云海,赤焰剑在鞘中沉寂下来,昨日感知到的怨气已随阿桃的离去消散。

她转头看向唐小白,见她正低头摩挲着碑石,浅紫色修行服被晨风吹得贴在身上,唐小白身影在空旷的崖边显得格外单薄,却透着一股沉静的力量:

“该走了,落云村还在等着我们,不能让阿青和阿桃的事,耽误了追查暗影阁的行程。”

唐小白点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无字碑,将阿桃的遗愿默默记在心底。

四人转身离开悬崖,沿着山路往下走时,唐小白指尖的五行灵气忽然轻轻颤动,她下意识放慢脚步,感知着周围的气息:“前面的山林不对劲,灵气流动很杂乱,像是有瘴气隐藏。”

顾若彤立刻警觉起来,拔出赤焰剑,赤色火焰在剑身燃起,照亮了前方茂密的树林:

“月莹,让银蝶去探查。”

江月莹连忙催动银灵气,十几只银蝶朝着林中飞去,可刚过林边的灌木丛,就有几道黑气突然窜出,瞬间将银蝶撞得消散,黑气中还夹杂着熟悉的腥臭味——正是暗影阁邪修的瘴气。

“果然有埋伏!”顾若彤将江月莹护在身后,火焰光刃朝着黑气来源处斩去,“出来吧!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本事!”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十几道黑色身影从林中跃出,为首的人身穿银色花纹黑袍,手中的黑色长杖泛着紫色瘴气,正是之前在瘴穴外围逃脱的银牌使者。

他看着唐小白四人,眼中满是阴狠:“没想到你们还能从百村出来,不过也好,省得我再去寻你们——今日,就在这瘴林里,取了唐小白的五行灵根!”

邪修们立刻围了上来,瘴气在他们周身凝聚成黑色光刃,朝着四人袭来。

韩凌雪迅速退到唐小白身边,水灵气在两人身前凝成透明屏障,挡住了最先袭来的几道瘴气:“小白姐,你专心控制五行灵气,我来护着你!”

唐小白握紧苏慕言送的青岚剑,指尖的五行灵气渐渐汇聚——经过阿青和阿桃的事,她心中虽有怅然,却更清楚此刻不能退缩。

金灵气在剑身上凝成锋利的光纹,木灵气顺着剑身蔓延,与周围的树木建立起微弱的联系,能清晰感知到邪修的位置。

水灵气与韩凌雪的屏障相呼应,将瘴气层层稀释;火灵气与顾若彤的火焰遥相呼应,在林中燃起一片火海,逼退靠近的邪修;土灵气则在脚下凝成坚固的石台,防止众人被瘴气腐蚀的地面绊倒。

“没想到你对五行灵根的掌控又进了一步!”银牌使者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冷笑一声,举起黑色长杖,“可惜,你还是太弱了!”他催动瘴气,在身前凝成一只巨大的瘴气巨手,朝着唐小白抓来。

顾若彤立刻挥剑迎上,火焰光刃劈在瘴气巨手上,却只让巨手微微停顿。

她咬牙加大灵气输出,额角渗出细汗:“小白,快用五行灵气破了它!这瘴气巨手的核心在掌心!”

唐小白点头,将青岚剑横在身前,五行灵气在剑尖凝聚成一道五彩光柱,朝着瘴气巨手的掌心射去。

“砰”的一声巨响,光柱穿透巨手,瘴气瞬间炸开,黑色的雾气被五行灵气驱散,露出里面隐藏的一颗黑色晶石——正是支撑瘴气巨手的核心。

银牌使者被气浪震得后退几步,捂着胸口,眼中满是不甘:“不可能!你不过是个刚掌控五行灵根的修士,怎么可能破得了我的瘴气秘术!”

“因为你不懂,真正的力量从来不是靠瘴气掠夺,而是靠心之所向。”

唐小白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想起阿青和阿桃为了守护彼此不惜牺牲性命,想起苏慕言的嘱托、玄清长老的期望,还有身边姐妹们的陪伴——这些信念,比任何灵气都更能支撑她变强。

就在这时,几道黑气突然从侧面袭来,目标直指毫无防备的江月莹。

江月莹惊呼一声,银灵气仓促间凝成屏障,却挡不住黑气的冲击。

唐小白眼疾手快,土灵气在江月莹身前凝成厚盾,同时金灵气化作光刃,将黑气斩碎:“月莹,小心!”

顾若彤趁机挥剑上前,火焰光刃接连斩倒两名邪修,韩凌雪则在一旁释放治疗灵气,为被瘴气擦伤的唐小白缓解伤势。

江月莹定了定神,重新催动银灵气,银蝶不再只是探查,而是带着微弱的光刃,朝着邪修飞去,虽不能造成重伤,却也能干扰他们的动作。

银牌使者看着局势逐渐失控,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令牌,就要捏碎传讯——他要召唤更多邪修来围杀众人。

唐小白见状,立刻催动金灵气,一道锋利的光刃朝着令牌射去,将令牌劈成两半。“想步,更是身边所有人的陪伴与支持,让她有勇气去探索自己的力量。

篝火跳动的光芒映在她脸上,浅紫色的修行服泛着淡淡的光晕,一五八的身影虽不高大,却让众人心中充满了安全感。

次日清晨,四人收拾好行装,朝着东南方向出发。

山林间的瘴气越来越浓,却再也无法让他们退缩——阿青和阿桃的故事让他们明白,有些责任必须承担,有些信念必须坚守。而落云村的暗影阁分舵,以及藏在其中的蚀灵丹秘密,正等着他们去揭开,一场更大的挑战,已在前方的瘴林深处悄然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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