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映晚的心猛地一跳,一种从未有过的、混杂着紧张、好奇、敬慕和一点点难以言喻的悸动在胸腔里悄然滋生。
车里那股挥之不去的雪松气息,清冽、沉静、带着让人安心的冷调,不动声色地环绕着她。
连同张凌赫身上那种与年龄不符的、掌控一切的沉稳气质,让她不由得想起父亲送别时笃定的话语,
江砚深晚晚啊,去了北京跟着凌赫,爸放心!
江砚深他是真靠得住的人!你是不知道,那年金融危机多凶险,咱们那小玩具厂,要不是他关键时刻拉了一把,投了钱又指了路,现在恐怕连废墟都找不着了!
江砚深你妈当年病着,他那份人情,爸记一辈子!
江砚深他做事稳妥,为人......啧,怎么说呢,看着话不多,有点冷清,但心正!比什么都强!
生意场上冷酷果断的张总。
父亲口中知恩图报的张老板。
她眼前清贵自持的张叔叔。
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但此刻,这个沉默开车的男人,确确实实地为她挡去了初来乍到的所有茫然。
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变化。
车子在驶入一段较为拥堵的路段时,速度慢了下来。
窗外是典型首都的立体交通——高架桥复杂地盘旋交错,桥下是车水马龙的主干道。巨大的玻璃幕墙上倒映着天空变幻的云彩和川流不息的车河。
红灯亮起,车子稳稳停在一处十字路口。
短暂的静止放大了感官。车里安静得连空气的流动似乎都清晰可闻。
江映晚的手指不自在地又在包的链子上拽了一下,心里莫名地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可搜肠刮肚,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打破这份默契的沉静。
正当她酝酿着准备说点学校的话题时,张凌赫却突然开了口,声音依旧低沉而平稳,
张凌赫第一次来北京?
他问,视线看着前方红灯的读秒。
江映晚一愣,连忙点头,
江映晚嗯,是的,张叔叔。
声音有些紧张干涩,但总算发出了声音。
张凌赫感觉如何?
江映晚......好大。
江映晚老实回答,眼神又飘向窗外鳞次栉比的大厦,
江映晚也好快。
江映晚比......照片里看到的还要......宏大。
她顿了一下,补充道,
江映晚像在看一部特别快进的纪录片。
张凌赫嗯。
张凌赫轻轻“嗯”了一声,听不出赞同与否。
他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了一下,应该是习惯性的思考动作。
张凌赫中央音乐学院在老校区那边吧?
张凌赫那个区域,氛围还是很好的,学术气息浓,绿化也好。
张凌赫有座音乐厅,声学设计在国内是顶尖的。
江映晚惊讶地睁大了眼。她没想到他对音乐学院的事情也有所了解。
江映晚您是说“古典回声厅”吗?
她脱口而出,语气中带上了兴奋,
江映晚我看过介绍!很多知名演奏家都在那个厅录过作品!声场非常完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