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跄着撞上货架，瓶装饮料滚落一地。蓝液顺着锁骨往下淌，在衬衫布料上烧出焦黑的纹路。
"别碰任何金属制品。"苏绾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铜铃铛在耳边炸响。她的手指比想象中冷得多，像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他们通过金属共振定位你。"
收音机里的童谣戛然而止。白影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立即终止实验体行动，重复，立即终止..."
沈漪澜的指甲掐进我肩膀。她不知什么时候绕到身后，呼吸喷在我发烫的后颈："你体内有追踪器？"
"没有。"我咬牙扯下领口浸透的衣襟，蓝液滴在水泥地面嘶嘶作响，"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在靠近。"
苏绾松开手，铜铃晃动频率突然紊乱。她盯着门外阴影："两分钟。你们有两分钟时间决定要不要去地铁站。"
沈漪澜的鱼鳍轮廓在月光下忽隐忽现。她握瑞士军刀的手指关节发白："上次在那里看到的东西...你觉得真是幻觉？"
便利店玻璃映出我们三个扭曲的身影。某个瞬间，我似乎看到自己背后站着穿白大褂的白影，手掌按在我太阳穴上。
"那不是幻觉。"我抓起柜台上的热可可泼向玻璃。液体在接触镜面的刹那凝结成冰，勾勒出实验室的轮廓——无数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里面都漂浮着和我一样的脸。
沈漪澜的刀锋抵住我喉结："如果你是他们的人..."
"那就该死对吧？"我抓住她手腕往自己脖子上压，"动手啊。如果这能让你好受点。"
她的瞳孔剧烈收缩，青紫色光芒在虹膜边缘流转。刀刃在皮肤上划出细线，却在最后一刻偏转方向，"我不知道哪个才是你。"
"现在没时间纠结这个。"苏绾吹灭灯笼。黑暗吞没便利店的瞬间，远处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他们来了。"
我冲出门时瞥见货架缝隙间的红光。至少六个穿黑色战术服的人影贴着墙壁移动，夜视仪的光点扫过商品包装，像一群觅食的狼。
地铁通道入口在街角拐弯处，铁门虚掩着。沈漪澜拽着我往下跑时，扶手上的黏液沾在掌心，发出腐烂内脏的咕啾声。
台阶尽头的墙壁渗出黑色符文。它们顺着瓷砖缝隙游走，在我们脚下组成箭头形状，指向隧道深处。
"这是什么？"沈漪澜的鱼鳍在潮湿空气中颤动。
"他们的标记。"我摸着锁骨下方渗液的伤口。蓝液接触到符文时冒出白烟，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味，"引导我们去某个地方。"
隧道深处传来脚步声。这次不是回音，而是真实的皮靴踏在铁轨上的声响。节奏规律得反常，就像...就像上个月我在医院太平间听到的心电图仪声音。
"蹲下！"沈漪澜把我按在岔道口的水泥墩后。她脖颈处的鳞片又开始生长，在幽蓝的应急灯下泛着冷光。
三束红外线扫过头顶。穿防弹背心的人影举着武器经过，胸前的徽章在暗处闪烁——和我贴身藏着的金属牌图案一模一样。
"他们在找自己。"苏绾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她手腕上的铜铃用胶带缠住，却还在发出细微震动，"或者说...找和自己相同的那个。"
铁轨尽头传来玻璃碎裂的响动。所有符文突然亮起，将我们的影子投射在隧道墙壁上。那些影子不是人类，有的长着触须，有的背后伸出机械臂，还有一个...正握着冒烟的金属牌。
"跑！"我拽着沈漪澜冲进左侧岔道。身后的墙壁轰然坍塌，无数个"我"从裂缝中涌出，每个都带着不同的伤痕：烧伤、刀疤、弹孔...最前面的那个穿着三天前我穿过的灰色卫衣。
通风管道传来引擎轰鸣。某种巨型机械正在接近，震动让天花板混凝土簌簌掉落。苏绾突然甩开我们，朝着与逃生方向相反的走廊奔去。
"你去哪儿？"我回头喊。
"去确认一件事！"她的铜铃在黑暗中划出银色弧线，"如果你们能活下来，就在第七个交叉口等我！"
沈漪澜的瑞士军刀卡进追兵的机械关节时，我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这味道和三年前车祸那晚急诊室的一模一样，只是混着更浓重的血腥气。
"他们改用了钛合金骨骼。"她拧断某个家伙的颈椎，对方倒地时金属支架从后背刺出，"和初代林昭残影一样。"
我们闯进控制室时，闸门正在缓缓落下。沈漪澜用身体挡住射击口，我扑向操作台。监控屏幕显示着地下七层的场景：数百个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里面都漂浮着...
"别看了！"她踹开控制面板，"密码是你金属牌的编号对吧？"
我输入数字的瞬间，整座地铁站的灯光全部熄灭。应急电源启动的刹那，我听见身后传来极其细微的笑声——不是沈漪澜，也不是苏绾，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你才是复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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