镁光灯下的颁奖典礼落幕,真正的战场转移到了新电影《无声告白》的封闭片场。这是一部备受瞩目的文艺片,讲述两个少年之间晦涩而炽烈的特殊情感。严浩翔饰演张扬不羁的少年A,而贺峻霖,则饰演那个内心敏感、用沉默守护秘密的少年B。剧本里的张力与试探,几乎是他们现实关系的扭曲映照。
开拍第一天,片场气氛严肃。导演是圈内以苛刻著称的名导,对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呼吸都有要求。贺峻霖沉浸在自己的角色里,试图从“林默”(他饰演的角色)的壳中汲取一丝对抗现实的力量。林默的沉默是他的盔甲,而贺峻霖的顺从,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保护色?
一场关键的对手戏:林默在空无一人的画室里,被A角色逼到墙角,质问他隐藏的心事。剧本要求贺峻霖表现出恐惧、挣扎,以及一丝被看穿秘密后的绝望悸动。
“Action!”
严浩翔瞬间入戏,眼神变得极具攻击性,带着A角色特有的痞气和洞察力,将贺峻霖逼至布景墙边。强大的Alpha信息素,即使有所收敛,也依旧如同实质,压迫着贺峻霖的神经。
“告诉我,林默,”严浩翔的台词低沉而充满蛊惑力,手指几乎要触碰到贺峻霖的脸颊,却又悬停,“你到底在怕什么?”
贺峻霖的心脏疯狂跳动,分不清是角色的情绪,还是自身对严浩翔靠近的本能反应。他垂下眼睫,身体微微颤抖,努力将自己代入林默的世界。然而,严浩翔的气息太近了,那雪松的味道无孔不入,搅乱着他的Omega本能,让他难以完全专注于表演。
“卡!”导演不满地喊停,“贺峻霖!你的恐惧流于表面!我要的是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战栗!是秘密被撕开前的窒息感!重来!”
贺峻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歉。严浩翔退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极淡的、只有贺峻霖能读懂的笑意——那是嘲弄,是享受他困境的愉悦。
第二次,第三次……接连NG。导演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现场气氛降至冰点。贺峻霖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后颈的腺体在严浩翔反复的逼近和信息素冲击下,隐隐发热。他越是着急,就越是无法进入状态。严浩翔的每一次靠近,都像是在重复排练室里那屈辱的一幕,唤醒他身体被标记的记忆。
“休息十分钟!贺峻霖,你给我找找状态!”导演摔了剧本,怒气冲冲地走到监视器后。
贺峻霖几乎是逃也似的走到休息区,接过助理递来的水,手指冰凉。他闭上眼,努力平复呼吸,将那些混乱的思绪和生理反应压下去。
一杯温热的咖啡递到他面前。贺峻霖抬头,是严浩翔。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队友的关切:“别紧张,慢慢来。”
在旁人看来,这是顶流Alpha对搭档的体贴照顾。只有贺峻霖能看到,那关切下的冰冷和掌控欲。他接过咖啡,低声道谢,指尖碰到杯壁时,感受到那不正常的温度——严浩翔是故意的,用这种细微的方式提醒他,一切都在其掌控中。
“需要我帮你对戏吗?”严浩翔在他身边的折叠椅坐下,姿态放松,声音却只有两人能听见,“就像……之前那样?”
贺峻霖猛地攥紧了咖啡杯,指节泛白。他听出了话里的威胁。之前那样?指的是排练室里的强行标记,还是洗手间的羞辱?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不能在片场失控,不能给严浩翔任何借题发挥的机会。
“不用了,翔哥。”他抬起眼,努力挤出一个平静甚至带点感激的笑容,“我自己可以调整好,不耽误大家进度。”
他称呼的是“翔哥”,是团队里的尊称,带着刻意的距离感。严浩翔眼神微眯,似乎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随即又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好。”
再次开拍。贺峻霖摒弃了所有杂念,他将严浩翔彻底视作剧本里的那个“A”,将那份真实的恐惧和屈辱,巧妙地嫁接、转化到林默的角色情绪中。当严浩翔再次逼近时,他看到的是一双充满了林默的、真实的、被逼到绝境的眼睛——那里有恐惧,有挣扎,但更深处的,是一种不肯彻底熄灭的倔强。
这一次,贺峻霖没有闪躲,而是迎着严浩翔的目光,泪水无声滑落,嘴唇颤抖着,却最终抿成一条固执的直线。那是一种沉默的、绝望的对抗。
“好!就是这样!保持住!”导演的声音带着兴奋。
严浩翔看着贺峻霖眼中的泪光和倔强,有一瞬间的晃神。这不仅仅是林默的反应,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在旅馆房间里、在排练室镜前,即使被标记、被压制,也从未真正熄灭反抗火焰的贺峻霖本人。一种莫名的、超出掌控的烦躁感掠过心头,让他接下来的台词,带上了一丝剧本之外的真实怒意。
“卡!完美!这条过了!”导演满意地大喊。
现场响起松气的声音和零星的掌声。贺峻霖瞬间脱力,靠在墙上,微微喘息。严浩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自己的休息区。
一天的拍摄结束,贺峻霖疲惫地回到剧组安排的酒店房间——依旧是和严浩翔的套房,他住次卧。这似乎是严浩翔对剧组安排“稍作调整”的结果。
他洗完澡,穿着睡衣出来,发现严浩翔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是在等他。茶几上放着一份剧本。
“明天有场吻戏。”严浩翔用红笔在某一页做了标记,语气平淡无波,“导演要求真吻,借位效果不好。”
贺峻霖的身体僵在原地。剧本里确实有林默和A角色在情绪爆发下的亲吻,那是两个少年复杂情感的宣泄口。他原以为会用借位或者镜头技巧处理。
“你可以用替身。”贺峻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
严浩翔抬眼看他,嘴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我从不用替身。而且,你觉得,我会允许别人碰你?”他放下剧本,站起身,走到贺峻霖面前,手指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对上自己的视线,“还是说,你怕了?”
贺峻霖的心脏狠狠一缩。怕?他当然怕。和严浩翔在镜头前接吻,无异于将他的伤口再次血淋淋地揭开,在众目睽睽下,接受严浩翔以艺术之名的又一次侵略和羞辱。
“这是工作。”贺峻霖偏开头,躲开他的触碰,声音冷硬,“我会专业地完成。”
“很好。”严浩翔似乎满意了他的回答,手指却流连般地滑过他的下颌线,“我也很期待……看到你‘专业’的样子。”
他转身走向主卧,在关门之前,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贺峻霖一眼,那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
“记住,镜头面前,你只是林默。”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而我,会是让你彻底忘掉自己的……A。”
主卧的门轻轻合上。
贺峻霖独自站在客厅里,感觉浑身发冷。明天的吻戏,不再是简单的表演,而是严浩翔精心策划的、另一场公开的驯服。在剧本的掩护下,他将再次品尝那份被迫的屈从。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片场还未完全撤走的灯光。那光怪陆离的场景,像极了他此刻的人生舞台。
严浩翔以为掌控了一切,包括镜头前的每一个表情,每一次触碰。
但贺峻霖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那双曾经充满慌乱的眼睛里,此刻却沉淀下一种冰冷的决心。
也许,镜头不仅可以记录屈服,也能成为反击的武器。
他拿起那份被红笔标记的剧本,指尖轻轻划过那段关于亲吻的描写。
那就看看,明天在镜头下,是谁,先忘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