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莺顶着盖头,坐在喜床上搅紧手指,紧张得竖耳倾听外面动静。
夜已深,差不多该是新郎入洞房之时了。
做为21世纪牛马打工人,黄莺莺加班猝死在岗位上,魂穿到不知哪个朝代的古代同名女孩身上,为赌鬼爹抵债,嫁给赌坊老板当继室。
黄莺莺是在原主上吊抗争、无气绝命时醒过来的,浑浑噩噩一日,才读完原主记忆把事情捋顺。
好个赌鬼的爹、破败的家,要去抵债嫁人的她。
苦笑一声,时代有局限性,一个二九年华女孩子,眼下要孤身逃跑是根本不可能的,不出二里地便会被人追上抓回来,还莫说遇到拐子匪徒。
权衡利弊,黄莺莺咬牙决定嫁就嫁!
虽然原主印象中赌坊老板长得十分磕碜,虎背熊腰、满脸麻子、三角眼、塌鼻梁、鲶鱼大嘴。
上门送聘时,原主偷看一眼做了三天噩梦。
但黄莺莺透过现象看见了本质。
能规规矩矩,请媒到场,亲自来下聘,走流程明媒正娶一个抵债姑娘做正妻,八抬大轿给足面子,赌坊老板的为人已经不孬了。
在这个时代,抵押契书在手,若他来硬的直接抢人,玩弄玷污,再弃如敝履,就算告到官府,也是人家在理。
欠债还钱,没钱人抵,天经地义。
即使做填房继室,也是有正头娘子的名分,已经比那些被卖去为妾当妓、做奴做婢、死在臭水沟里无人知晓,好太多了。
丑男算什么!
吹灯拔蜡、眼睛一闭,天仙和瘌蛤蟆无甚区别!
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黄莺莺大口呼气、压制恐惧,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可要和个陌生男人那啥,搁谁身上都害怕。
门咯吱响了一声,吓得黄莺莺一抖,可进来的脚步声很轻,不是成年男人会有。
“你就是新娘呀?”
一个四五岁模样、娇软小女孩将身子贴近,仰头挤在黄莺莺肚子上,瞪着溜圆乌黑的大眼睛,试图看清盖头下黄莺莺的长相。
“你是谁呀?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对软萌可爱女孩一向没有抵抗力,黄莺莺撩开盖头,低头和颜悦色地询问。
“呵呵呵,自然是来……看你!”
女孩借着通明的烛火看清黄莺莺秀丽端庄的面庞,扬起笑意,骤然从身后抬手出短剑,咬牙切齿地刺向黄莺莺的脸。
还好黄莺莺对突然出现一个小女孩,抱持几分警觉,反应极快地向后倒去,避过剑锋。
可头上的新娘钗冠太重了,原主身体单薄,腰眼完全撑不住,重心不稳砸在了床上。
一击不中,女孩跳爬上床,双手攥紧短剑柄照着黄莺莺脸上再刺。
哪还能让她再来?
怒气盈心,顿无怜惜,黄莺莺立即翻滚打转避开短剑,抬起穿绣花鞋的脚用力蹬在女孩身上,把她踹下床。
抄起床上成人胳膊长、大汤碗粗的大红绸缎锦花筒枕,追下来对女孩就是一通乱捶。
枕头里皆是填装上好丝棉,轻巧柔软,打人并不疼,黄莺莺主要目的是阻隔女孩手里短剑,那玩意儿太危险。
“救命啊!打人啦!杀人啦!救命呀……!!”
劈头盖脸砸下来的黑影,不知是何物,吓得女孩扔了短剑、双手抱头、收腿曲成一团护住要害,侧躺倒地,可劲扯着嗓子乱叫起来。
看短剑扔出,黄莺莺停止了捶击,紧跑两步,拎着枕头,一脚踏在短剑上。
“看来她并不需要人救呢!”
在门口出声、抬脚进屋的,不是婆子丫鬟,而是一个六、七岁清秀冷彻的男孩与一名青衣小帽侍从。
没有跑动而来的气息纷乱、衣袍浮杂,他们不是急急忙忙赶来,而是一直在那里默默看好长时间戏了。
是与女孩一伙的吗?
黄莺莺周身警惕起来,现在她万分希望那个丑夫君快点出现,这都是些什么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