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光庭倾听兄妹俩诉说的空档,黄莺莺脑子运转了起来,一品夏怀玠的话,察觉到危险,毒杀丑男人的嫌疑粘在了她身上。
这可不行!
古代的调查手法粗糙,辨别毒物的方式主要是银针验毒,但能验出来的毒物其实只有砒霜及其衍生品,很容易误判。
一旦夏章武确定是被毒杀,随便从黄莺莺物品中搜出一星半点砒霜之类的东西,不管她有没有接触过夏章武的吃食,毒杀新夫的嫌疑都难以洗掉。
而黄莺莺带来的寒酸嫁妆、衣物用品之类,大多数都不是她亲手准备、亲自过目的,有人真起陷害之心,往任何一个犄角旯旮塞一个有砒霜纸包,她有嘴也说不清。
何况新房也是夏家人准备的,媒婆喜娘、丫鬟婆子进出的也多,保不齐在哪里就掖进点玩意儿,根本说不清是谁待入的。
夏怀玠这小子明知道她有这种嫌疑危险,却完全没有透露一句口风,好不地道!
嗯?等等,夏怀璎一个劲往他俩虽不是夏章武亲生,但与感情甚笃上面向安光庭哭诉!
她说“才不是外面传言的父亲将娘亲打死的”!
夏怀玠说“我兄妹二人因不是父亲血脉,更免不了遭遇非议,恐有人要信口雌黄、诬陷栽害”!
原来如此!黄莺莺明白了!
他们兄妹俩也被告有毒杀嫌疑了!犯罪动机是为母报仇!
难怪夏怀玠一口咬定他们三人一直在一起,便是要互相绑定,证明没有下毒的时机。
天耶!这是哪些丧良心的把夏家仅存一大两小,全扣上屎盆子了!
这是要吃绝户!
眼下黄莺莺与小兄妹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俩在极力说明与夏章武的亲情羁绊,打消安光庭怀疑,她也不能闲着。
死脑袋快想啊!
黄莺莺全力搜索有用信息,骤然原主的一条记忆跳出来,电光火石间黄莺莺又想到了些工作上曾发生的事,两相联系,豁然开朗。
夏章武也许不是被毒杀,而是生病暴亡!
越梳理疑点,黄莺莺越肯定自己的判断,最终脱口而出,言惊四座。
“黄姑娘,你这是何意?”
不是安光庭看不起山野村妇,可一个小女人妄议案情,未免有些不知所谓。
“大人,请回答民妇所问!仵作检验毒杀是否只是用银针探看尸体,若银针变黑便是有被毒杀可能?是也不是?”
黄莺莺在现代已经是工作了十年以上的职场老鸟,日常跟难缠的甲方斗智斗勇,也带过新兵实习生,心理年龄比安光庭只大不小,双眼直视他,语气坚定。
“是!”
气势居然被女子压了一头,可安光庭
“那就对了!民妇曾读过一本无名氏所著《杂博悬疑录》,记载银不止会遇砒霜毒物变色,遇鸡蛋黄、大蒜等常用物亦会变黑。
民妇曾引以为奇,便用银簪试之,果如书中所言一般无二,银簪顿黑。虽不知其中因由,但可见银针验毒之法并不可靠。
若大人不信民妇所言,可取银针、鸡蛋、大蒜当场验证,所言非虚。
今日喜宴用鸡蛋做菜应是有的,蒜物更是调味必备,家夫食用入肚,混杂一处,仅用银针探毒,如何说得清是何物所致变黑。
既然无法说清,又如何断定家夫是中毒而亡?既不是毒杀,又哪里来的下毒凶手?家夫死因恐是暗疾所致!望大人明断!”
黄莺莺尽量模仿原主记忆中赌鬼老爹的说话方式,杜撰了一本书来解释知识来源,反正她家的存书早就为吃饭典当光了,无从查证。
逻辑清晰、分析有理,黄莺莺是要直接从最底层,把夏章武被毒杀的结论给掀翻!
自古银针验毒就是判断毒杀的主要依据,但不是唯一的。
还要从尸体体征,比如七窍流血、血色乌黑、面唇紫变之类,或查查到砒霜来源之类辅助判断,力求做铁证据。
夏章武的尸体就十分微妙,除了吐血并没有其他明显中毒特征,可吐出的血又是褐色,与银针变黑相应征,令仵作也拿不准。
安光庭是第一次出任县令,知道自己经验尚浅,愿意听进建言建策,看黄莺莺说得笃定非常,决定试一试。
很快仵作带着银针而来,银柳给师爷领路、顾景陪同作证,去厨房取了鸡蛋、大蒜分别放在碗里。
两相搅弄一处,银针果然变黑,与中毒一般无二,再换再试,次次应验不爽。
“这仅能说明夏章武不是死于砒霜之毒,不能排除其他银针验不出之毒吧。”
事实摆在眼前,安光庭思维敏捷,一下便看穿漏洞,这只能排除毒物非砒霜,不能排除毒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