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回复。
她不知道该回什么。
好的?知道了?还是像以前那样顺从地应答?
她选择了沉默。
而这沉默,似乎也成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一部分。
接下来的几天,张凌赫依旧会联系她,但频率明显降低了。
消息变得简短,偶尔的电话也只是确认她是否安全到家,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不再有之前的霸道和执着。
他依旧会来接她下课,但不再是每天都来。
有时他开车送她回家,两人在车上也几乎零交流。
他专注地开着车,她则看着窗外,车厢里弥漫着一种微妙而尴尬的寂静。
他不再强行牵她的手,不再刻意制造身体接触,甚至连看她的眼神,都似乎收敛了那股灼人的侵略性,变得有些淡漠。
江岁岁本该为此感到高兴。
她终于获得了渴望已久的清静。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侧脸,感受着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仿佛突然竖起来的隔阂,她的心里反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得发慌。
她发现自己开始不适应这样的张凌赫。
周五晚上,江景看着餐桌上有些食不知味的女儿,关切地问。
张兴德“岁岁,最近和凌赫怎么样了?”
张兴德“他好像有几天没来家里吃饭了。”
江岁岁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低下头,小声道。
江岁岁“他可能忙吧。”
江景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他看得出来,岁岁并不开心。
那种神情,不像是摆脱麻烦后的轻松,反倒像是失落。
江景“吵架了?”
江景温和地问。
江岁岁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自己也说不清楚。
算吵架吗?
那天在河堤,与其说是吵架,不如说是他单方面的宣告和惩罚,以及她无力的反抗。
江岁岁“爸爸。”
江岁岁抬起头,眼睛里带着迷茫。
江岁岁“如果他突然不像以前那样了。”
江岁岁“是说明他不喜欢了吗?”
江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女儿的意思。
他沉吟道。
江景“不一定。有时候,一个人改变对待你的方式,可能是因为他意识到了之前的方式有问题,在尝试调整。”
江景“也可能是因为他感到了不安,在用另一种方式保护自己。”
江岁岁“不安?”
江岁岁不解。
张凌赫那样的人,也会不安?
江景“嗯。”
江景点点头。
江景“越是看起来强大,无所畏惧的人,有时候内心越可能有脆弱的地方。”
江景“凌赫那孩子,成长环境特殊,他或许并不懂得如何正确地表达在意。”
江景“当他发现自己的方式让你抗拒和害怕时,他可能也会感到挫败和不知所措,从而选择退缩或者改变策略。”
江岁岁怔住了。
父亲的话,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心中一直以来的迷雾。
张凌赫的改变,是因为意识到了他的霸道让她害怕。
是因为那晚她的眼泪和反抗,让他感到挫败和不知所措。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