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样

周六，张凌赫发来消息，说中午过来接她，去一个朋友新开的餐厅试菜。

语气依旧是平淡的通知式。

江岁岁看着那条消息，第一次没有感到抗拒和压力，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甚至花了比平时更多的时间挑选衣服，最后选了一条鹅黄色的及膝连衣裙，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气质温婉。

当她抱着画板走出教学楼，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越野车，以及倚在车边，穿着简单白T和卡其色长裤的男人时，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微弱的期待。

张凌赫看到她，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似乎微微闪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淡。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接过她的画板，动作自然，然后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江岁岁“谢谢。”

江岁岁小声说，坐进了车里。

张凌赫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道谢。

他没回应，关上车门，绕回驾驶座。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江岁岁偷偷打量他。

他今天看起来清爽了许多，头发没有像往常那样随意耷拉着，似乎稍微打理过。侧脸线条依旧冷硬，但少了几分戾气，多了些沉静。

他好像瘦了一点？

这个发现让江岁岁心里微微一紧。

江岁岁“你…”

她鼓起勇气，主动开口，声音细软。

江岁岁“你最近很忙吗？”

张凌赫似乎没料到她会主动搭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目光依旧看着前方，淡淡地“嗯”了一声。

又是一阵沉默。

江岁岁有些气馁，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安全带。

她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种僵局。

她习惯了被动地接受他的靠近和侵略，当他突然收敛起所有锋芒，变得沉默而疏离时，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餐厅位于一个环境清幽的创意园区，装修风格是简约的工业风混搭着绿植，很有格调。

张凌赫的朋友是个看起来挺爽朗的年轻男人，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安排在一个靠窗的安静位置。

点菜的时候，张凌赫依旧没有询问江岁岁的意见。

但点的几个菜，却恰好都是她平时口味偏好的，清淡，少辣，甚至有一道甜点是她之前偶然提过想尝尝的。

江岁岁看着菜单，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他记得。

他甚至连她随口说过的一句话都记得。

吃饭的过程中，张凌赫话依旧不多，大部分时间是在和他朋友聊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或者听朋友介绍餐厅的创意菜。

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目光时刻黏在她身上，也没有再做出任何让她感到不适的亲密举动。

他甚至还主动用公筷给她夹了一次菜，动作有些生硬，甚至没看她，只是简短地说。

张凌赫“尝尝这个。”

江岁岁看着碗里他夹过来的菜，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涩涩，又带着点莫名的暖意。

他是在试着用他的方式，对她好。

这种笨拙的，沉默的，甚至有些别扭的好，比之前那些强势的掠夺，更让她心慌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