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

红烛摇曳，将新房映照得朦胧而温暖，光影在墙壁上轻轻晃动，如同秦水烟此刻忐忑不安的心。

秦水烟端坐在铺着大红缎被的床边，指尖紧紧攥着旗袍下摆，细密的汗珠从掌心渗出。

头顶的风冠早已被取下，乌黑长发如瀑般垂在肩后，散发着淡淡栀子香。她微微动了动发僵的身子，丝绸旗袍随之发出细微声响，在寂静的新房里格外清晰。

这就是她的新婚夜。

一个连丈夫面都没见过的新婚夜。

回想白日那场仓促婚礼，她只觉得荒唐。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这个年代依然牢不可破。尤其当对方是张家三代从军，声名显赫，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花轿临门时，母亲含泪在她耳边低语。

秦母“张家门第高贵，你嫁过去就是少奶奶，这是你的福分。”

可她宁愿不要这样的福分。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秦水烟猛地抬头，呼吸不自觉屏住。

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几乎挡住了门外所有光线。他穿着笔挺的军装，肩宽腰窄，体魄强健，周身散发着冷硬气息。

当他迈进房间时，秦水烟莫名感到一阵压迫感，仿佛整个空间的空气都被他占据。

他转身关上门，动作利落有力。

这就是张凌赫，她的丈夫。

秦水烟悄悄打量他。他实在太高了，即便她坐在床上，也能感受到那种身高差带来的压迫。他的脸部轮廓如刀削斧凿般深刻分明，眉骨很高，眉毛浓黑如墨，此刻那双锐利的眼睛正看向她，不带丝毫温度。高挺的鼻梁下是偏薄的嘴唇，紧抿着，显得格外冷峻。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不过一瞬，便移开了，仿佛她不过是房内一件不起眼的摆设。

张凌赫“我帮你把凤冠取下来了。”

他开口，声音低沉，没有任何起伏。

秦水烟怔了怔，才意识到他指的是她头上早已取下的风冠。原来他早就注意到这个细节，却选择现在才问。

秦水烟“太重了，我......”

她试图解释，声音轻柔，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

张凌赫“不必解释。”

他打断她，走到衣架前开始解军装扣子。

张凌赫“既然成了婚，我会尽丈夫的责任。”

张凌赫“但有些事，需要说清楚。”

他将军装外套挂好，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衬衫紧贴着他的身躯，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秦水烟注意到他转身时眉骨处有一道不甚明显的细小旧伤疤，为他本就冷峻的面容添了几分凶悍。

张凌赫“我常年驻守军营，不常回家。”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张凌赫“家里的事，你按规矩来就好。”

张凌赫“我爹娘那边，逢年过节去问候一下，其他时间他们不会打扰你。”

他的语气公事公办，仿佛在交代下属任务。

秦水烟垂下眼帘，轻轻点头。

秦水烟“我明白了。”

张凌赫“至于你，”

他的目光在她白皙纤细的手指上停留一瞬。

张凌赫“既然嫁进来了，张家不会亏待你。”

张凌赫“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管家说。”

这话语中的疏离再明显不过。他把她当作一个需要安置的物品，而非妻子。

张凌赫看着她低垂的脑袋，一头乌黑长发散在肩头，更衬得她脖颈纤细白皙，仿佛一折就断。

他早就听说秦家小姐娇生惯养，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那双手一看就知从不沾阳春水，肌肤嫩得能掐出水来，这样的女子，如何能适应军人之妻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