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口的獠牙

信号弹的金属外壳在掌心沁出凉意，苏晚的目光还锁在门外——赵叔的钢管已经被黑衣人打飞，后背重重撞在墙壁上，嘴角溢出血丝。她刚要按下打火机，林晓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手指颤抖着指向储物间顶部：“苏晚姐姐……上面！”

苏晚猛地抬头，通风口的格栅已被撬开半角，一道黑影正像壁虎般贴着管壁下滑，匕首的寒光在昏暗中划过一道冷弧，直对着她怀里的婴儿。她心脏骤停，几乎是本能地侧身躲闪，同时将怀里的婴儿往林晓方向推去：“抱住他！”

婴儿被惊醒，发出微弱的啼哭，林晓踉跄着接住，立刻缩到储物间最里侧的铁柜后，双手死死捂住宝宝的嘴。那黑影落地时悄无声息，落地瞬间便转身扑来，匕首直刺苏晚的胸口——他显然是冲着婴儿来的，却不想苏晚竟会主动拦在前面。

苏晚没有退路，只能攥紧手里的信号弹，朝着对方的面门狠狠砸过去。黑影下意识偏头，信号弹擦着他的耳际飞过，撞在铁柜上发出“哐当”巨响。趁着这间隙，苏晚抄起脚边的铁皮箱子，朝着黑影的膝盖砸去，箱子里的罐头滚落一地，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黑影吃痛弯腰，匕首却没松，反手朝着苏晚的小腿划来。苏晚急忙后跳，裤腿被划开一道口子，冰冷的刀锋擦过皮肤，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她余光瞥见门外的动静——赵叔已经被黑衣人按在地上，岗哨的额头满是鲜血，靠在墙边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而储物间的铁门，正被外面的人用钢管狠狠撞击，锁芯处已经开始变形，随时可能被撞开。

“你以为躲在这里有用吗？”黑影缓缓直起身，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今天这超市里的人，一个都跑不了。”他一步步逼近，匕首在指尖转了个圈，目光死死盯着铁柜后的林晓和婴儿，“那孩子的哭声，倒是个好诱饵，能引更多蠢货过来。”

苏晚的后背已经抵到了铁门，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瞬间清醒——她不能慌，更不能让对方靠近林晓和婴儿。她的手在身后摸索，指尖突然触到刚才滚落的罐头，是罐未开封的午餐肉，罐身厚重坚硬。她悄悄将罐头攥在手里，眼睛紧紧盯着黑影的动作，等着他靠近的瞬间。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混乱的叫喊，撞击铁门的力道骤然停了。紧接着，是黑衣人惊恐的嘶吼：“那是什么？！别过来！”苏晚心里一动，透过门上的小窗户往外看——只见走廊尽头的阴影里，不知何时爬来了几只“腐兽”，它们的皮肤溃烂流脓，嘴里淌着黑色的黏液，正朝着惊慌失措的黑衣人扑去。

腐兽是末世后最常见的怪物，嗅觉极其灵敏，尤其喜欢追着活人的气息跑。刚才婴儿的啼哭，还有打斗时溅出的鲜血，竟然把它们引来了！

黑影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恐惧——比起苏晚，这些能把人啃得只剩骨头的腐兽，才是真正的噩梦。苏晚抓住这个机会，猛地将手里的罐头朝着黑影的太阳穴砸过去，罐头带着风声击中目标，黑影闷哼一声，踉跄着倒在地上，匕首从手里滑落。

苏晚立刻冲过去，一脚踩住他的手腕，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抵在他的脖颈处：“说！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抢超市的物资？”

黑影疼得额头冒冷汗，却不肯开口，只是死死咬着牙。就在这时，铁柜后的林晓突然喊道：“苏晚姐姐！他口袋里有东西！”苏晚低头一看，黑影的外套口袋里露出半截红色的布条，上面似乎印着什么图案。她伸手将布条扯出来，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光看清——布条上印着一个黑色的骷髅头，下面还绣着两个字：“血刃”。

“血刃……”苏晚的心里咯噔一下，她曾听其他幸存者说过，有个叫“血刃”的团伙，专靠抢劫末世里的幸存者营地为生，手段残忍，抢完物资后还会杀人灭口，不少营地都毁在他们手里。原来这群黑衣人，就是血刃的人！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被踩住手腕的黑影突然发力，猛地推开苏晚，朝着通风口的方向爬去。苏晚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爬上了通风管，只留下一道黑影迅速消失在格栅后。苏晚没有去追——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带着林晓和婴儿离开这里，外面的腐兽虽然暂时牵制住了血刃的人，可一旦腐兽散开，他们还是会回来。

她走到铁柜边，扶起吓得发抖的林晓，又抱起婴儿，轻声安慰：“别怕，腐兽来了，那些坏人顾不上我们了。我们现在就从通风口走，去找其他的幸存者。”林晓点了点头，紧紧抓住苏晚的衣角，眼神里虽然还有恐惧，却多了几分信任。

苏晚抬头看了看通风口的格栅，刚才黑影爬过的地方还留着空隙，足够她们钻进去。她先把婴儿递给林晓，让林晓踩着铁柜爬上去，自己则捡起地上的信号弹和匕首，最后看了一眼门外——腐兽还在和血刃的人缠斗，赵叔不知何时已经爬了起来，正躲在货架后面，朝着她的方向挥手，示意她赶紧走。

苏晚对着窗外的赵叔点了点头，转身爬上铁柜，钻进了通风管。通风管里又黑又窄，满是灰尘和铁锈的味道，她跟在林晓身后，慢慢往前爬。婴儿已经不哭了，乖乖地躺在林晓怀里，只有偶尔发出的细微呼吸声，在寂静的通风管里格外清晰。

她们不知道通风管通向哪里，也不知道前面是否还有危险。但苏晚的心里却有了一丝希望——只要她们还活着，只要林晓和婴儿还安全，就总有找到生路的可能。她握紧手里的匕首，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的黑暗，一步步朝着未知的方向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