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住你肩膀的手加重力道,手术钳精准夹出你腹部的弹片。无影灯在你汗湿的睫毛上投出扇形阴影,你咬着牙没再吭声,但抓着手术台边缘的指节已经泛白。
"左下腹贯通伤,幸运的是没伤到内脏。"我声音放轻了些,针线在皮肉间穿梭的动作没停,"再动一下,我可不保证下一针会不会偏。"
护士递来止血钳的金属碰撞声里,你忽然扯出个笑:"美女医生技术这么好,偏了我也认。"
麻醉剂开始生效,你的眼皮渐渐沉下去。最后意识模糊时,你盯着我口罩上方的眼睛,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叫沐风...记住了。"
手术结束时天刚亮,我摘下染血的手套,看着监护仪上平稳跳动的曲线,把这个名字和那张苍白却依旧棱角分明的脸,一起归进了"已救治患者"的档案里。
“术后两个月不能喝酒。”
你靠在病床上拆纱布的手顿了顿,挑眉看我:"医生管天管地,还管我喝酒?"阳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你新结的疤痕上切出明暗交界线,倒比手术刀划的还整齐。
我把医嘱单拍在床头柜上,钢笔在"严禁酒精"四个字底下重重画了道线:"沐风,24岁,特种部队上尉。左下腹弹道伤术后第七天,白细胞计数仍偏高。"抬眼正好撞上你戏谑的目光,我把听诊器往脖子上一挂,
"要么现在签字放弃后续治疗,要么乖乖听话。二选一。"
你盯着我胸前的铭牌笑出声,伸手想碰又缩了回去:"温迟意...名字跟人一样,又冷又软。"床头柜上的军用水壶被你转得滴溜溜响,"行吧,听美女医生的。不过——"你忽然倾身靠近,消毒水味混着淡淡的烟草味漫过来,"等我好了,请你喝庆功酒。敢不敢来?"
护士推着换药车进来时,你已经恢复成标准的军人坐姿,只是耳根悄悄红了半片。我合上病历本转身,听见你在身后低笑:"她刚才是不是脸红了?"
我转过走廊拐角,白大褂下摆扫过墙面的消毒水指示牌。身后病房里的笑闹声被防火门隔绝,可手里的钢笔却在病历本上洇出个墨点——刚才你说"又冷又软"时,我好像真的屏住呼吸了。
护士站的电子钟显示下午三点十七分,下一台手术还有四十分钟准备时间。我对着电脑屏幕输入术后记录,目光却总飘向窗外训练场上奔跑的迷彩身影。特种部队的体能训练果然不是盖的,才七天你就能下地了。
"温医生,3床的药配好了。”
实习生把托盘递过来,我接过时差点打翻生理盐水。脑子里突然闪过你拆纱布时的样子,疤痕像条淡粉色的蚯蚓趴在小麦色皮肤上,明明该觉得狰狞,却鬼使神差地想起你说要请我喝酒的语气。
"发什么呆呢?"
同事敲了敲护士站的大理石台面,"沐上尉的家属来了,在病房闹着要见主治医生。"
我抓起白大褂快步走向病房,心里默默祈祷来的不是上次那个拎着果篮非要给我塞红包的阿姨。推开门却愣住——你穿着病号服站在窗边,身后站着个穿军装的男人,肩上扛着的星星比你多两颗。
我走上前。
"温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