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鉴赏会当晚，陆昭提前半小时就到了澄观美术馆。
莫老亲自在门口迎他，这位银发老者穿着中式褂子，精神矍铄。"陆先生来得早。"他意味深长地笑着，"沈小姐还没到。"
陆昭不动声色："正好可以先欣赏下莫老的珍藏。"
美术馆里宾客不多，都是圈内人。陆昭在一幅宋代山水前驻足，心思却全在门口。当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时，他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
沈璃穿了件月白色旗袍，头发松松挽起，比前日少了几分职场锐利，多了几分温婉。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锐利，一进门就精准地锁定了他的位置。
"抱歉来晚了。"她走到他身边，身上带着淡淡的檀香。
"刚好。"陆昭递给她一杯香槟，"莫老收藏的这面镜子很有意思。"
他引她走到展厅中央的独立展柜前。玻璃罩内，一面青铜古镜静静陈列，镜身布满绿锈，镜面却光可鉴人。标签上写着"唐代三生镜仿品"。
就在他们并肩站在镜前的瞬间，陆昭感到口袋里的铜钱突然发烫。而沈璃手腕上的木珠也泛起微光。
"听说真品能照见前世今生。"沈璃轻声说。
"沈总监信这个？"
"我信镜子不会说谎。"她转头看他，"就像陆总手上的铜钱，也不会无缘无故发烫，对吗？"
这话几乎挑明了。陆昭迎上她的目光："看来沈总监对林家很了解。"
"不如陆总对沈家的了解多。"她抿了一口香槟，"连我习惯用檀香都知道。"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火花四溅。
"两位对这面镜子很感兴趣？"莫老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
沈璃立刻换上得体的微笑："只是好奇，什么样的镜子能称得上'三生镜'。"
莫老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镜子本身不过是载体，重要的是照镜子的人。"他指了指镜面，"据说有缘人能在镜中看见不一样的景象。"
陆昭忽然开口："莫老相信轮回之说吗？"
"信不信不重要。"莫老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流转，"重要的是有些人，有些事，注定要重逢。"
就在这时，陆昭的手机震动。他瞥了一眼，是那个未知号码："小心沈家女子，她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
几乎同时，沈璃的手机也亮了。她快速扫过屏幕，眼神微变。
"两位若是有兴趣，"莫老适时打破沉默，"后面小厅还有些特别的收藏。"
沈璃忽然挽住陆昭的手臂："那就有劳莫老带路了。"
这个亲密的举动让陆昭一怔。他能闻到她发间的檀香，能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温度，还有那种命格相引的奇异共鸣。
在无人的转角，沈璃突然压低声音："你也收到警告了？"
陆昭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有人在挑拨我们。"她松开手，神色凝重，"我收到消息，说林家后人意图不轨。"
"巧了。"陆昭冷笑，"我收到的消息说沈家女子别有用心。"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什么。
"看来有人不想我们走得太近。"沈璃轻轻摩挲着手串。
"或者，"陆昭注视着她，"是怕我们走得太近后，会发现某些秘密。"
莫老在前方停下脚步，推开一扇木门："这里面的藏品，两位应该会感兴趣。"
门内是个雅致的小厅，墙上挂着一幅古画——画中一男一女在月下对弈，女子腕上的珠串与沈璃的如出一辙，男子腰间的玉佩竟与陆昭随身携带的那枚极为相似。
画旁的题字清晰可见："林氏子与沈氏女，癸酉年秋月。"
陆昭感觉呼吸一滞。癸酉年，那是整整九十年前。
沈璃的声音有些发颤："这是......"
"缘分这东西，妙不可言。"莫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些人，注定要重逢。"
陆昭转头看向沈璃，发现她也正望着他。这一次，两人眼中都没有了试探和挑衅，只剩下同样的震惊与困惑。
窗外忽然下起雨来，雨声敲打着琉璃瓦，仿佛百年前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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