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夜风带着焦土味，陆昭站在林家老宅的废墟间，月光把断壁残垣照得发白。他手里捧着刚挖出来的铁盒子，指尖沾着泥。
翻开父亲林泽正的笔记，纸页已经发脆。前面几页都是寻常的风水笔记，直到中间——
"天缺之命，非掠夺可补。"
陆昭的手指停在这行字上。和他从小在林家古籍里读到的完全相反。笔记后半本，父亲用潦草的字迹反复写着"影阁"二字，每一笔都透着恨意。
最让他心惊的是夹在中间的几张草图。第一张，古装男女在月下对弈，女子腕间的珠串和沈璃那串一模一样；第二张，民国时期的男女在战火中背靠背，男子侧脸和他有七分相像；第三张......
陆昭呼吸一滞。第三张画的是一对现代男女站在古镜前，正是他和沈璃在莫老美术馆见过的姿势。
"共生......"他喃喃念着父亲最后写的那两个字，第一次觉得十二年来坚信的东西在崩塌。
同一轮月亮照进沈璃的公寓。她把那张泛黄的老照片放在桌上，旁边是祖母留下的牛皮笔记本。
"璃儿，若见陆氏后人，切记莫信表象。"
她反复读着这句话，打开电脑登录家族数据库。输入"林氏"、"天缺之命"，跳出来的记录让她后背发凉。
最早能追溯到光绪年间，林沈两家就有来往。记录里提到数次"命格融合尝试"，结果都是"两败俱伤"。最近的一条写着："民国廿二年，林家长子与沈家长女借三世镜强行合一，重伤，联盟破裂。"
照片上那对笑得灿烂的年轻人，原来差点为这场纠缠送了命。
她想起陆昭说起父亲时，那个转瞬即逝的脆弱表情。
周一的项目会上，两人隔桌对坐。
"关于数据安全模块......"沈璃讲解时，注意到陆昭无名指上多了枚银戒指，纹路古拙，正好克制她手串的能量波动。
会议间隙在茶水间，陆昭状似无意地瞥过她胸前的翡翠胸针："很别致的款式。"
"家母的旧物。"沈璃微笑，"陆总的戒指也很有味道。"
"戴着顺手。"他接过她递来的文件，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共鸣。
文件边缘，她极轻地叩了三下。他目光微动，手指在相同位置划过。
下班后，陆昭把车停在城南一条老巷里。按照父亲笔记里的地址，找到一家旧书店。
"林泽正的儿子？"店主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在昏暗的灯光下打量他，"你父亲来过几次，总是问沈家的事。"
另一边，沈璃坐在莫老的书房里。
"你祖母临走前留了话，"莫老沏着茶，"她说这一世，该有个了断了。"
夜深了，陆昭站在书店门口，看着手机上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警告："小心沈家女子。"
他按下删除键，抬头望见月亮正从云层里钻出来。这一刻，他突然很想知道，沈璃是不是也收到了同样的警告。
而沈璃确实收到了。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林家后人不可信"，轻轻转动手腕上的木珠。其中一颗已经变成淡金色，像被月光浸染过。
她走到窗边，望着同一个月亮。这场命格的博弈，比想象中还要复杂。但有一点她很确定——她不想重蹈祖母的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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