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碎片

城南的旧书店藏在一条窄巷里，门楣上"墨香书局"的牌匾已经褪色。陆昭推门时，铜铃发出沉闷的响声。

店里很暗，只有一个白发老人坐在柜台后修补古籍。老人抬头，老花镜后的眼睛打量着他："找什么书？"

陆昭将乾隆通宝放在柜台上："不找书，找人。家父陆明远让我来的。"

老人的手指在铜钱边缘的划痕上停留片刻，叹了口气："明远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他示意陆昭跟他到里间，从床底拖出一个木箱，"你们林家的事，该让你知道了。"

"天缺之命不是恩赐，是诅咒。"老人翻开一本泛黄的手札，"它用生命力换取窥探天机的能力。你曾祖、祖父，都是被它耗死的。"

陆昭怔住。十二年来，他一直以为是要振兴家族，没想到只是为了活下去。

"你父亲发现了这点。他认为命格本该完整，是被人为割裂的。他提出的'共生'，是想找到让两种命格和谐共存的方法。"老人压低声音，"但他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那场大火...不是意外。"

"是影阁？"

老人猛地抬头："你知道这个名字？他们存在了几百年，专门清除可能打破平衡的力量。你们两家的命格合一，就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离开书店时，夜色已深。陆昭站在巷口，看着街灯下拉长的影子。他突然明白，自己不是在寻找猎物，而是在寻找生机。

——

第二天午后，沈璃在莫老的书房里喝茶。

"你祖母很早就预见到这一天。"莫老将茶杯推到她面前，"照片上那对男女，是你们的曾祖辈。他们强行融合命格，导致两败俱伤。"

沈璃握紧茶杯："所以我和陆昭，注定要重复这个悲剧？"

"是重复，还是改写，取决于你们。"莫老取出一卷绢帛，"这是你祖母对'共生'的设想。她希望你们能走出不同的路。"

绢帛很薄，上面的字迹却重若千钧。

"陆昭那孩子，和他父亲一样，背负太多。"莫老叹息，"你们要么一起沉沦，要么一起超脱。"

——

当晚，陆昭收到加密信息："影阁有动静，小心。关于共生，有新线索。——L"

他回复："明白。"

简单的两个字，却像在迷雾中点亮了一盏灯。

这一刻，猎手与猎物的游戏暂时中止。两个站在悬崖边上的人，第一次向对方伸出了手。

至于这只手是会拉住彼此，还是将对方推入深渊，只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