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指挥中心的灯还亮着。大屏上的流量曲线已经平稳，服务器状态是绿色的，可陆潮声没走。他坐在主控台前，敲了三下键盘，打开了财务系统的后台。
页面一出来，他就皱起了眉头。
“云迁移的实际支出，怎么是预算的两倍？”他小声问自己。鼠标滑到总览栏，看到“现金流可用天数”那一行写着——47。
他盯着这个数字看了五秒，然后打了内线电话：“财务总监，现在来我办公室。”
十分钟后，财务总监拿着文件夹进来，脸色有点白。“陆总，不只是云的问题。演唱会前期花的钱已经超过计划了，舞台设计、全息设备租赁、外地艺人差旅预付款……全都压在账上。我们现在能用的钱，撑不到下个月。”
陆潮声没说话，接过文件一页页看。翻到最后一页时，他的手指在“资金缺口”那一栏点了两下：“三千万？”
“对。”财务总监压低声音，“这还是按最保守的情况算的。如果票卖得不好，或者品牌合作谈不成……”
“那就不是三千万的事了。”陆潮声合上文件，靠在椅背上。他摸了摸领带夹上的银色海豚。这是妈妈留下的东西，凉凉的，但他摸久了会觉得暖。
他停了几秒，突然说：“把演唱会的成本明细加密，发给核心管理层。邮件标题写——‘明早九点，小会议室’。”
财务总监愣了一下：“您想做什么？”
“先让他们知道真实情况。”陆潮声看着屏幕，“瞒不住了，不如早点说清楚。”
人走后，陆潮声打开公司邮箱，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附件发了出去。发完，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他知道，这一关比技术出问题更难。
第二天上午九点，小会议室坐满了人。投影上放着那张亏损报表，没人说话。
“为什么没人提前提醒？”有人开口，语气不太高兴。
“我提醒过三次。”财务总监小声说，“但每次都被别的项目顶掉了。上次批云迁移的时候，账上的钱已经快没了。”
“那现在怎么办？砍掉一些项目？”一个股东皱眉，“先把虚拟团和AR演出停了，省点钱办线下？”
陆潮声一直没说话，这时才抬头：“要是停了这些，听潮阁就不是听潮阁了。”
“可现实是我们没钱办演唱会！”那人声音变大，“你总不能让公司倒闭吧？”
“我不需要倒闭。”陆潮声站起来，声音不大，但很清楚，“我只需要三个月。”
所有人都看着他。
他走到投影前，调出一份新的数据模型：“如果我们马上开始卖票，加快品牌合作谈判，同时上线周边产品的众筹，三个月内可以赚五千万。前提是——这场演唱会必须按时办，而且要办好。”
“你凭什么保证？”有人冷笑，“靠粉丝的热情？还是主播的眼泪？”
陆潮声没反驳。他从西装口袋拿出一张纸，放在桌上。
那是他两套房子的房产证复印件，市值两千八百万。加上公司能抵押的资产，刚好够三千万。
“我申请用自己的房子做担保，个人承担全部责任，换三个月时间。”
会议室一下子乱了。
“你疯了吗？拿房子去赌？”
“这不是赌。”陆潮声看着大家，“这是相信。我相信我们能做成别人不敢做的事。你们觉得听潮阁值不值这个价？如果不值，我现在就辞职。”
没人再说话。
他又说了一句：“如果三个月后没完成目标，我自动辞去CEO职位。不分股份，不留职。”
空气安静了几秒。
老股东慢慢开口：“……那就三个月。”
“但你要签风险告知书。”另一个人提醒，“这不属于正常融资流程。”
“我可以签。”陆潮声点头。
会议结束，大家陆续离开。陆潮声走在最后，肩膀有点沉，但脚步没慢。
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手机响了。
一条短信跳出来：
【周显霆】缺钱？我借你三千万，利息照常。条件很简单——木木墩的独家合约，转到星耀。
陆潮声看了三秒。
他没回，直接删了短信。
锁屏后，他拨了一个号码。
“麦麦。”他说，“明天开直播。”
“嗯？”那边声音还有点迷糊。
“主题叫‘我们的演唱会’。不打赏，不抽奖，也不接广告。你就一个人，在直播间里讲——你是怎么开始唱歌的，讲你第一次上台摔跤还坚持唱完，讲你觉得这场演唱会为什么重要。”
麦麦顿了顿：“有用吗？光讲故事……能换来钱？”
“有用。”陆潮声看着窗外慢慢亮起来的天，“因为是我们自己在说。不是资本，不是合同，是我们。”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然后笑了：“好。那我得好好想想，从哪说起。”
“随便。”他说，“就从你觉得最真的那段开始。”
挂了电话，陆潮声走到白板前，拿起笔写了一行字：
信任不能抵押，但可以唤醒。
他退后一步看了看，又画了个箭头，在下面写：
下一步：启动“听众共创计划”，开放周边设计投票，预售通道提前上线。
写完，他咔哒一声盖上笔帽，转身走向指挥中心。
走廊的灯光照着他，影子很长。
控制台前，大屏显示演唱会倒计时：89天。
他站了一会儿，伸手点了点屏幕。
“这一次，”他说，“我们自己救自己。”
就在这时，内线电话响了。
是澈清。
“陆总，技术组报了个异常——麦麦的直播流测试，触发了带宽预警。”
“正常。”他说，“她今天要试新编码参数。”
“不是。”澈清声音紧了，“是有大量匿名账号在提前进频道。ID全是乱码，IP分布在全国，但登录时间集中在十分钟内。”
陆潮声眼神变了。
他立刻调出后台监控，输入指令刷出连接日志。
一行行请求记录快速滚动。
其中一行被系统标红：
请求源：未知代理池｜行为模式匹配度97%｜关联标签：星耀-水军调度协议v3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