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就背对着他们，僵硬无比地跪在死寂的山前，目光摇摆不定地落在手中的晶石上。
他缓缓转头，仅露出一双模糊不清的眸子。嘴里倒出些破碎的语句：
“对不起，我……我……”
早已破开结界的黎星言猛然一顿，原本要狠狠扎在对方心口的银色匕首骤然转了个角度，刺入面前青年的肩膀。
鲜血涌出，染开红晕。
青年原本模糊的脸有一瞬间展出本来的面貌——居然！是季连之。
灰发青年痛苦地捂住头，任凭肩膀上豁口汩汩流出鲜血。
“啊啊啊！我…我想变强……不，不能……”
*
五天前。
山城的空气难得的十分粘腻，如同蛇类缠着每个行路人的脖子。
灰发青年仰头看着正头上火热的太阳，抹了抹脸颊两边的汗水。
那日他和黑发青年一同被捕，却得知对方已经被释放，而自己却被拘留，即使逃出，也要面临时刻被通缉的处境。
他内心自然不甘。
他想要变强。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洪水决堤般泛滥不止。
于是他来到了这个城市，寻找山神的踪迹徒，只求那多一点的力量。
灰发青年双手合十前，眼中充满了虔诚。“山神，我知道您无所不能，请助我一臂之力吧。”
然而并无任何回应。
季连之有些恼火，抓起一块砖石就往神像上砸去，直至神像上多了一处破洞，灰尘扑扑往下落。
“年轻人果然急躁，让我瞧瞧这盛气的欲望，喔，你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呢。”
山神也没有显形，只是在暗中夸赞。“想要力量，那就帮我做件事吧。”
靠着山城人的信仰和欲望，山神已经获得了可以比拟其他几个城主的力量，然而这力量却不稳，仅差一步、一个火候就能毫无纰漏。
山神无形的手掐住灰发青年的下巴，手掌触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个乌青的痕迹。
“记住这个了吗？把它埋到神山底下去。”
一个状似水晶的东西倒映出灰发青年暗淡的瞳孔。
最后，他无声地叨念：
“不过是欲望的集合体……你…”
“谢谢，我会变强…”
*
“哈哈…别拦我，都别拦我啊……”灰发青年突然变得癫狂起来，四肢乱舞，那“信仰之石”却被他牢牢攥在手心里。
黎星言微微蹙眉。还有一个山神庙？不，应该只有一个。那个崩塌的山神庙是山神故意抹杀他们两个活人的陷阱，就是为了杀人灭口，好让“信仰之石”的掩埋顺利进行。不过山神估计也想不到他们可以活着下山。那么现如今，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黑发青年带有凉意的气息拂过金发男人的耳侧。“这里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言罢，他的指尖退去，仅留一片湿意。
黑发青年前去的方向正是城西。
金发男人脸上的柔和在青年离开后瞬间荡然无存。他力道加大地掐住季连之的喉咙，即使手下之人几乎断气也没有松手：
“丧家之犬如你这般。”
“想要力量就自己去拿…”
金发男人的眼中充斥着危险的杀意：
“还有，少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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