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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灼与守护

穿越魔道之得失不论3

乱葬岗的木屋外,空气凝滞得如同灌了铅。产房内,魏婷婷的痛呼声断断续续钻出来,时而尖锐如裂帛,时而微弱似游丝,每一声都像带了倒刺的针,狠狠扎在门外众人的心上。

魏无羡来回踱着步,青灰色的衣摆被他踩得皱起,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连鬓角的发丝都被浸湿。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终于忍不住转向身旁的蓝忘机,声音里满是焦灼与慌乱:“蓝湛!这孩子怎么这么能折腾?都熬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婷婷她……她会不会有事?”

蓝忘机站在廊下,素来清冷如寒玉的脸上罕见地爬满纠结。他修为高深,能御剑斩妖、能抚琴问灵,可面对“女子生产”这等人间至难之事,这位素来从容不迫的含光君竟完全手足无措。面对魏无羡的追问,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艰涩地吐出一个字:“我……”话到唇边,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此刻濒临失控的魏无羡——他连“会没事”这三个字,都不敢说得笃定。

蓝曦臣立在一旁,广袖垂落,表面瞧着依旧温润平静,可垂在身侧的手早已攥成了拳,指节白得几乎透明,连手背的青筋都隐隐凸起。素来温润如玉、不露声色的泽芜君,此刻心底早已翻江倒海,那股莫名的暴躁几乎要冲破儒雅的表象。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涩意,轻声安抚:“魏公子,莫要太过焦躁。我曾听家中长辈说,头胎生产本就耗时久,少则三四个时辰,多则一天一夜都是常事,咱们需耐心等候。”

孟瑶也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帮腔,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与忐忑:“是啊魏公子,生产本就是过鬼门关,哪能轻易就结束?阿姐吉人天相,一定能平安挺过去的,咱们再等等,再等等就好。”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魏无羡猛地打断。魏无羡猛地转头,红着眼眶瞪向他,手指直直指向孟瑶的鼻尖,语气里满是怒火与指责:“等?怎么等!还不是因为你!孟瑶,若不是你当初娶了婷婷,她怎会被卷进金氏的烂摊子?怎会替金子轩挡箭、怎会动了胎气早产?她现在受的这些罪,全是因你而起!”说着,他就要冲上去动手,若不是蓝忘机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孟瑶的脸上恐怕早已挨了一拳。

孟瑶被怼得后退半步,垂着头默默站在原地,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他心里满是委屈——这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啊!可这话他半个字也不敢说。魏无羡此刻已是怒火中烧,像头失控的野兽,若是自己道出真相,恐怕不等金氏的人动手,魏无羡就能当场把他拆了,连收尸的人都找不到。他只能咬着牙,把所有委屈咽进肚子里。

一旁的金子轩更是大气不敢喘,他垂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摆,满心都是愧疚。魏婷婷是为了替他挡那致命一箭才受伤,更是因为箭伤引发的震动动了胎气,才落得早产的境地。这份罪责,他无论如何也逃不掉。就算魏无羡此刻冲上来打他骂他,他也只能受着,连半句辩解都不敢有。他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老天保佑,求求你一定要让魏婷婷母子平安。若是婷婷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别说魏无羡不会原谅他,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阿离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理他了。

“你们莫要争吵了。”蓝曦臣终于开口,打断了这压抑得令人窒息的氛围。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些,“与其在这里互相指责、白白焦躁,不如想想办法。头胎生产耗时久,谁也不知还要等多久。魏姑娘本就因箭伤失血过多,身子虚弱,若是耗到体力耗尽,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似是众人中最冷静的一个,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脏正狂跳不止,那股慌乱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甚至不敢细想,若是魏婷婷出事,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魏无羡一听“办法”二字,立刻停下了争执,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冲到蓝曦臣面前,急切地抓住他的衣袖:“大哥!你有办法是不是?快说!什么办法能帮到婷婷?只要能救她,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蓝曦臣沉吟片刻,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无羡、忘机、阿瑶,金公子,我们现在就去乱葬岗的藏书阁翻找医书。魏姑娘此刻最缺的就是体力,孩子出生怕是还要几个时辰,若她体力耗尽,怕是撑不住。或许在医书中,能找到助她恢复体力的法子。”

众人一听,立刻行动起来。五个大男人挤在乱葬岗那间狭小的藏书阁里,满是灰尘的书架被他们翻得乱七八糟。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棂照进来,光柱里浮动的尘埃如同他们焦躁的心绪。产房内传来的魏婷婷的痛呼声,像一根无形的线,始终牵着他们的神经,扰得他们心神不宁,连翻书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蓝忘机指尖拂过一本本泛黄的古籍,目光锐利如鹰;孟瑶蹲在角落,仔细翻找着堆在地上的残卷;魏无羡则双手乱翻,几乎要把书架掀翻。好在老天终究眷顾,一番焦急的翻找后,蓝曦臣终于在一本封皮开裂的古医书中找到了一行记载:“灵力同者,渡其灵力,助恢复力,尤产妇,最佳,事半功倍也。”

他连忙将书页摊开,逐字逐句读给众人听。这话的意思是,若施术者与受术者的灵力属性相同,以自身灵力渡给对方,可助其快速恢复体力。尤其对生产中的孕妇,效果最佳,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众人眼前一亮,连忙各自运转灵力查看属性——魏无羡是阳属性,孟瑶是杂属性,金子轩是金属性,唯有蓝忘机与蓝曦臣修的是水属性灵力,与魏婷婷的水属性灵力恰好完全契合。兄弟二人,无疑是为魏婷婷渡灵力的最佳人选。

可就在这时,产房的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温婆婆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脸色惨白如纸,声音都在发抖:“不好了!不好了!姑娘难产了!她体力早就耗光了,刚刚已经晕过去了!情姑娘说,再这样下去,母子都有危险啊!”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狠狠砸在众人心上。魏无羡反应最快,当场就要冲进去,若不是蓝忘机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抱住他的腰,他早已冲破木门冲进产房。“魏婴!冷静!”蓝忘机用力按住他,声音急促却坚定,“我们已经找到办法了!兄长和我能为她渡灵力,不会有事的!相信温情,也相信我们!”

蓝忘机只顾着死死拉住失控的魏无羡,却没注意到,身旁的蓝曦臣早已迈开脚步,几乎是踉跄着冲进了产房。门外的众人皆是一怔,下意识地齐齐看向孟瑶——毕竟孟瑶是魏婷婷名义上的丈夫,可此刻,做“丈夫”的还愣在原地,身为“外人”的蓝曦臣却先一步冲了进去。

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但众人很快便回过神来——都到了生死关头,谁还顾得上什么男女之防、礼数规矩?救人要紧!

产房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草药味。温情跪在床边,额头上满是冷汗,双手微微颤抖地为魏婷婷施针。魏婷婷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起皮,腹中的胎儿早已没了动静,情况危急到了极点。就在这时,蓝曦臣推门而入,声音虽有些急促,却依旧沉稳:“温姑娘,让开,我来为魏姑娘渡灵力。”

温情见是他,也不犹豫,立刻侧身让出位置,语速极快地叮嘱:“多谢泽芜君!她此刻不仅体力枯竭,灵力也几乎耗空,需持续渡入灵力,既要助她恢复意识,还要稳住胎儿气息,千万不能中断!”

蓝曦臣点点头,立刻盘膝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按在魏婷婷的手背——他不敢碰她的肩伤,也不敢碰她隆起的腹部,只能选择最稳妥的位置。温润的水属性灵力如同涓涓细流,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渡入魏婷婷的体内,一点点滋养着她枯竭的经脉,如同春雨滋润干涸的土地。

中途,蓝忘机曾推门进来,低声提议:“兄长,换我来吧,你已渡了一个时辰,需歇息片刻。”

可蓝曦臣却摇了摇头,眼底满是执拗:“我无碍。我的灵力更稳,渡给她更合适。”他不愿离开,不愿错过她生产的任何一刻,更怕自己一离开,那好不容易稳住的灵力就会中断,她就会出事。

时间一点点流逝,从天边泛起鱼肚白,到烈日高悬、晒得木屋发烫,再到夜幕降临、乱葬岗升起点点磷火,又直至第二天天明,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整整一天一夜,产房内的烛火始终亮着,蓝曦臣盘膝坐在床边,保持着渡灵力的姿势,未曾停歇片刻。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衣襟,可他的手始终稳稳地按在魏婷婷的手背上,灵力输出从未有过半分紊乱。

终于,在天光大亮的那一刻,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突然从产房内传出——清脆、有力,如同破晓的鸡鸣,瞬间划破了乱葬岗的寂静!

“生了!生了!是个男孩!母子平安!”温情激动的声音带着哭腔传出来,门外的众人悬了一天一夜的心终于落了地。魏无羡猛地松了口气,身子晃了晃,红着眼眶差点当场哭出来;金子轩紧绷的肩膀垮下来,长长舒了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孟瑶也悄悄松了攥紧的手,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可就在这时,产房内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是蓝曦臣体力耗尽,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众人连忙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景象皆是面面相觑:魏婷婷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皱巴巴的婴儿,脸色虽苍白,却带着一丝虚弱的笑意;而蓝曦臣则倒在床边,双目紧闭,脸色白得像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显然是因为持续一天一夜渡灵力,灵力彻底耗空才晕倒的。

这气氛瞬间变得越发诡异起来。孟瑶站在人群后,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孩子的身世,可偏偏不能说出口,只能憋着这份委屈。不过转念一想,他又觉得释然——虽然自己是名义上的“父亲”,可这父亲该做的守护、该担的风险,却是那位仙气飘飘的泽芜君,实实在在地自己完成了。

蓝忘机立刻上前,蹲下身为蓝曦臣把脉,随即运转灵力,缓缓渡入他的体内。魏无羡则快步走到床边,看着魏婷婷怀里的孩子,又看着妹妹苍白虚弱的脸,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婷婷……你辛苦了……真是辛苦你了……”

魏婷婷微微摇头,复杂的目光落在倒在地上的蓝曦臣身上,眼中满是感激与心疼。她虽然虚弱,却清清楚楚记得,是蓝曦臣的灵力支撑着她熬过最难熬的时刻,是他的守护让她和孩子活了下来。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产房,照亮了屋内的一切——婴儿的啼哭、众人的低语、蓝曦臣微弱的呼吸、魏婷婷温柔的目光,交织成一幅温暖而动人的画面。这场持续了一天一夜的生死考验,终究以“母子平安”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而蓝曦臣与魏婷婷之间那份深藏的情意,也在这场惊心动魄的守护中,悄然埋下了更深的伏笔,只待日后慢慢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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