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废纸？！

暮云婻后退半步靠住柳树，右手悄悄按在腰间匕首上。荷包里的令牌被体温焐得发烫，龙纹鳞片硌得掌心发麻。

"兰花开在子时。"暮云婻紧紧盯着账房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出密令——这是父亲教她的第二句暗号，对应母亲给的那片兰花瓣。

账房拨算盘的手突然停住，镜片后的瞳孔缩了缩。"霜降前三日。"他接上下半句，指尖在算盘上敲出急促的节奏，"跟我来。"

穿过挂着红灯笼的巷子时，两侧阁楼里传来骰子落碗的脆响。账房突然拐进个没挂招牌的院子，院门在身后"吱呀"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把令牌给我。"他转身伸出手，青布衫袖口露出半截蛇形纹身。

暮云婻攥着令牌没动。父亲说过，老鬼身上有"金蛇缠腕"的标记，可眼前这人的纹身明明是头三趾龙。账房像是看穿她的心思，突然扯下左耳的银耳环——耳垂内侧有个极小的"鬼"字刺青。

"多疑是好事。"他接过令牌，用指甲刮过龙纹背面的凹槽，"你爹把'天枢卷'藏哪了？"

暮云婻心口一紧。父亲只说过要背熟星图，从没提过什么"天枢卷"。账房见暮云婻她发愣，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扔过来——是半块烧焦的星盘，边缘还留着她小时候刻的歪歪扭扭的名字。

"别装了。"他冷笑，"昨晚你爹托人送消息，说把最重要的一卷交给你了。"

暮云婻右手的匕首"噌"地出鞘，月光照在刀刃上，映出账房骤然变冷的脸。"别逼我动手。"

她把刀尖直直的对准他胸口，左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兰花瓣——这是最后的筹码。院子里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像极了父亲临终前的咳嗽声。

账房突然笑了，往后退半步靠在门框上。"果然是暮家的种。"

他慢悠悠卷起袖子，露出整条手臂的纹身——原本以为是蛇，此刻才看清是条没有爪子的龙，龙尾处赫然纹着"天启"二字。

"你爹没告诉你？我们是'观星阁'的人。"

暮云婻惊的匕首差点脱手。‘观星阁？那不是三十年前就被朝廷剿灭的星象学派吗？父亲总说那是群"拿着星图当刀使"的疯子。’

账房似是看穿她的疑惑，从怀里掏出个竹筒扔过来，里面滚出卷泛黄的纸——竟是《天启历》的序言，末尾盖着父亲的私印。

"你爹早就加入我们了。"他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光，"烧书房是假，让你带着天枢卷跑才是真。"

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账房脸色一变，一把将我拽进旁边的柴房，"躲好！是衙门的人！"

柴房的霉味呛得暮云婻忍不住咳嗽的起来，怀里的兰花瓣被压得变形。透过门缝，看见三个穿官服的人正举着火把搜查，领头的正是昨晚抓走父亲的那个捕头。

账房突然捂住她的嘴，在暮云婻耳边低语："记住，天枢卷藏在你背的星图里。"

暮云婻猛地睁大眼睛——难道那些被卫兵搜走的废纸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