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离去后,慕容瑾在院中伫立良久,寒风吹得她四肢冰凉,心却如同放在炭火上炙烤。
“白砚”……他精准地道破了她的身份,提及了顾清辞,也暗示了存在的追杀者。他展示了他的洞察力,也抛出了一个模糊的同盟意向。这像是一场豪赌,赌注是她的性命和未来。
信任他?风险未知。拒绝他?可能错失唯一的助力,独自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她回到冰冷的屋内,躺在坚硬的板床上,彻夜未眠,脑中飞速权衡着利弊。天光微亮时,她做出了决定——不能完全信任,但可以有限度地接触和利用。她需要信息,需要了解外界的确切情况,需要判断这个“白砚”究竟是哪一方神圣。
次日,慕容瑾依旧深居简出,但通过前来送饭的赵灵儿,她得知“白砚”公子因救了灵儿,又略通文墨,被赵大山热情留在村中暂住,帮忙整理一些村中旧契,教导孩童认几个字。他谦和温润,很快赢得了村民的好感。
他似乎在耐心地等待她的回应。
慕容瑾没有让他等太久。在一个飘着细雪的午后,她披上一件厚厚的旧斗篷,遮住头脸,如同寻常村民般,来到了村中那间充当学堂的祠堂外。
祠堂内,萧煜(白砚)正拿着树枝,在铺满细沙的土盘上教几个孩童写字。他声音清朗,讲解深入浅出,侧颜在微弱的天光下显得专注而平和。
慕容瑾站在窗外阴影里,静静看着。若非早知他不凡,此刻的他,真像一位避世隐居的雅士。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萧煜抬起头,隔着窗棂与她视线相交。他微微一笑,对孩童们嘱咐了几句,便从容地走了出来。
“姑娘寻我?”他语气自然,仿佛早已料到。
慕容瑾抬眸,目光锐利,不再是昨夜的怯懦:“白公子想要什么?”她开门见山,声音压得很低。
萧煜挑眉,欣赏她的直接:“姑娘爽快。在下所求,不过是一个‘变数’。”
“变数?”
“京城棋局已定,看得人发闷。”萧煜目光投向远方苍茫的雪山,意有所指,“白某喜欢看戏,更喜欢……意想不到的转折。尤其是,当这转折关乎天下气运时。”
他转而看向她,眼神深邃:“而姑娘你,就是那个最大的变数。帮你,便是帮我看一场最精彩的大戏。这个理由,可还足够?”
慕容瑾心中震动。他竟将天下视为棋局,将自己看作搅动风云的变数!此人心胸格局,绝非寻常书生,甚至不似普通权贵。他更像一个……超然的弈棋者。
“公子口气不小。”慕容瑾不动声色,“却不知,有何能耐,敢言‘帮’我?”
萧煜轻笑,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竹管,递给慕容瑾:“这是京城最新的消息,顾清辞已锁定苍茫山南麓,搜寻不日即至。而另一批人……手段更狠,也已逼近。”
慕容瑾接过竹管,指尖微凉。这里面是情报!他果然有获取信息的渠道。
“此外,”萧煜压低声音,“姑娘可知,你当日坠崖的陷阱,核心机括并非寻常军中之物,而是掺杂了墨家失传的手法。而墨家当代巨子,与北境颇有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