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暂平,新的波澜又起。
腊月刚过,内务府便明发谕旨,明年八旗选秀,如期举行。
旨意一下,在刚刚平静下来的勋贵圈子里漾开了新的涟漪。
即便朝堂风云变幻,皇帝选阅八旗秀女,为宗室牵线搭桥的步伐,却丝毫不受影响。
钮祜禄府内,也因此忙碌起来。
主母乌雅氏亲自带着管事嬷嬷和丫鬟,翻看着库房里的好料子,细细为嫡长女阿娜希张罗选秀的行头。
“这匹江宁织造的湖绉,颜色正,料子也软和,给我们昭华做贴身衬衣最好不过。”
“这匣子南珠,光泽温润,镶在首饰上既不张扬,也显贵气。”
她摩挲着料子,比对着珠花,口中不住念叨:
“首饰花样不能太素,显得小气;也不能太繁复,落了下乘。
总归要符合咱们家的身份,又不能让宫里的主子觉得轻狂……”
拳拳爱女之心,尽在这些琐碎的考量之中。
她拉着昭华在身边坐下,眼中满是温柔的慈爱与纯粹的期盼:
“我的儿,额娘不求你将来有什么泼天的富贵,只盼着你此番进宫,一切顺遂。
凭我们家的门第和你阿玛的体面,皇上和娘娘定会给你指一门稳妥的好亲事。”
她轻轻抚过女儿愈发娇艳的脸颊,语气里带着母亲特有的憧憬:
“额娘只愿你能嫁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公婆和气,夫妻和睦,一生平安顺遂,比什么都强。”
与此同时,府里专程请了从宫中荣养出来的老嬷嬷,为昭华加紧教导宫廷礼仪。
“格格请起身,步态要稳,肩不能晃。”
“万福礼,蹲身要柔,起身要缓。”
“回话时,声音需得不疾不徐,眼神恭顺,却不可畏缩。”
这些规矩,对融合了原身肌肉记忆的昭华而言,并不困难。
她甚至能举一反三,将刻板的礼仪做得比标准更添几分浑然天成的优雅。
加之水系异能日夜不辍的滋养,她的肌肤越发莹润透亮,结合了阿玛的英挺与额娘的柔美,眼波流转间,已是绝色初绽。
老嬷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训练结束后,忍不住对乌雅氏真心赞叹:
“夫人真是好福气!
不瞒您说,老奴在宫里待了半辈子,见过的贵女不知凡几,像格格这般品貌、仪态、气度样样拔尖儿的,实在是凤毛麟角。
格格此番,定是能有大福气的。”
乌雅氏听得心花怒放,脸上是掩不住的骄傲。
她并非想着女儿能如何光耀门楣,而是纯粹作为一个母亲听到别人盛赞自己孩子时的那种由衷的喜悦。
她拉着嬷嬷的手,连声道:“借嬷嬷吉言!只要她好,我这当额娘的,就比什么都开心。”
阿娜希在一旁,看着额娘那毫不作伪的欣喜,心中亦是一暖。
她走上前,轻轻偎进乌雅氏怀里,带着小女儿家的娇态,软声道:
“额娘,女儿一定会好好的,不让您和阿玛操心。”
在她难得流露的温情下,掩藏着的是唯有自己知晓的决心。
额娘期盼的,是一世安稳,岁月静好。
阿娜希心中所图,远非一门寻常的“好亲事”所能容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