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康熙重重一掌拍在御案上，震得茶盏作响。
密探呈上的奏报清晰地写着，雍亲王府中格格侍妾屡屡“意外”小产，多人因此坏了身子，而其中，竟隐隐有德妃乌雅氏的手笔在为其遮掩。
帝王眼中寒意凛冽。
他原本还在权衡，赐予胤禛一位出身过高的侧福晋是否会打破平衡，此刻，这最后一丝犹豫已烟消云散。
数日后，一道旨意震惊六宫：德妃乌雅氏，御前失仪，降为德嫔，禁足思过。
几乎同时，雍亲王府也接到了皇帝的严旨。
康熙并未直接处置儿媳，而是将胤禛召入乾清宫，将那密报掷于其面前。
看着儿子瞬间苍白震惊的脸色，康熙冷声训诫，令他回府严加管束。
胤禛回府后，福晋乌拉那拉·宜修便被以“静养”之名彻禁足，府中中馈暂交心腹嬷嬷代管。
十四贝子胤祯尚在为其母妃骤然失势而焦急打探，但很快便无暇他顾。
康熙四十八年三月，春风送暖，万物复苏。
紫禁城接连颁下两道震动朝野的旨意，仿佛要将前一年的阴霾一扫而空。
第一道，复立皇二子胤礽为皇太子。
此举意在稳定国本，安抚人心，尽管那裂痕已深，明眼人都知不过是权宜之计。
第二道，大封诸皇子。
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俱晋封和硕亲王。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皇四子胤禛，和硕雍亲王。
因为皇上同时下旨，将钮祜禄嫡女赐婚给其为侧福晋。
中间附带的两个格格被众人忽略。
钮祜禄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一等公阿灵阿之嫡女钮祜禄氏，秉性柔嘉，持躬淑慧。
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宝封尔为雍亲王侧福晋。于五月初八日入府，允合彣范，宜表廷闱。
钦此！”
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府中回荡。
阿灵阿领着全家叩首谢恩，心中激荡难平——成了！
而且是在晋封亲王的当口，成为亲王侧福晋！地位远非贝勒侧福晋可比。
然而，一丝“委屈”的议论也随之悄然流传：以钮祜禄氏的门第，便是皇子嫡福晋也做得，如今却只是侧室。
这风声自然传到了康熙耳中。
或许是为了彰显恩宠，弥补这份“委屈”，亦或许是对乌拉那拉氏行径的某种惩戒，皇帝特意吩咐内务府：
“钮祜禄氏乃勋贵之家，其女嫁与雍亲王为侧福晋，妆奁不可薄待，着比照亲王侧福晋旧例，再添二十抬，务必风光大办。”
内务府心领神会。
这“添二十抬”的恩典，使得昭华的嫁妆规格远超寻常侧福晋，直逼亲王嫡福晋的规模，仅在少数象征身份的物件和仪制上略逊一筹。
这“只差一线”的殊荣，其中的分寸与深意，耐人寻味。
雍亲王府，前院书房内。
明黄的圣旨静静置于案上，胤禛负手而立，脸上晋封亲王的喜色已经消散。
眸底只剩一片深沉的思量。
钮祜禄家的嫡女……皇阿玛知他后院不宁，偏在此时赐下如此贵女，究竟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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