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齐亲自出面求来的恩典,效率极高。不过两日,两位瞧着便十分沉稳干练的嬷嬷便到了延禧宫。
一位姓刘,一位姓王,皆是富察府旗下包衣,身家性命皆系于主家,眉眼间透着历经世事的精明与审慎。
二人礼数周全地叩见仪欣,眼神澄定,无半分逾矩打量。
“奴才刘氏/王氏,奉家主之命,前来伺候小主,必当竭尽全力,护佑小主与龙胎周全。”
富察仪欣靠在软枕上,受了全礼,脸上适时露出几分属于原身的骄矜与依赖:
“起来吧。既是家里送来的,本小主自是信得过。往后延禧宫上下,尤其本小主的饮食起居,便劳二位嬷嬷多费心了。”
她言语间虽带着惯有的娇纵,赏赐却丰厚,恩威并施。
刘嬷嬷精于药膳药理,王嬷嬷则深谙宫中阴私。
有她们明火执仗地守着,寻常魑魅魍魉,再难近身。
然而,真正的较量,永远在暗处。
夜深人静,烛影摇红。
富察仪欣屏退寻常宫人,内室只余心腹磐儿。
在她的异能影响下,磐儿对其任何异状皆浑然不觉。
“小主,这是家里递进来的。”
磐儿的声音压得极低,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密信,以及一张薄如蝉翼的绢纸。
富察仪欣接过,先展开密信,是其父略显潦草的字迹,详细说明了家族在宫中能动用的、最核心的几条暗线。
涉及御膳房、内务府采买处,甚至……景仁宫负责洒扫的一个粗使宫女。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那张绢纸上,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名字和对应的职务、联络方式,墨迹犹新。
“家里说,这些人埋得深,可用,但需慎用。”磐儿补充道。
富察仪欣指尖轻轻拂过那几个名字,眼神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她知道,这是家族压箱底的资源,如今为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希望”,算是掏出了一部分。
“磐儿,”她抬眸,眼神锐利,“这些人,你先不必联系。暗中观察,看看他们平日行事,接触何人,有无异常。记住,宁可不用,不可错用。”
“奴才明白。”磐儿郑重点头。
“所有近身伺候的宫人,由你暗中留意,凡有眼神飘忽、行踪诡秘者,让两位嬷嬷想法子打发了。”
磐儿不善言辞,却心细如发,忠诚可靠,这份观察的差事,正适合她。
“是,小主。”磐儿没有丝毫犹豫,沉声应下。
至于太医那边,家族拉拢了一为姓王的太医,和太医院按例派那位资浅的太医来请平安脉。
每次诊脉,她都配合地演出脉象虚弱、时断时续的假象,蹙着眉喊这里不舒服那里不安稳。
那年轻太医医术不精,只能根据表象回禀“龙胎微弱,需精心静养”,这恰好与富察仪欣想营造的“胎儿命悬一线”的形象完美契合。
而她腹中真实的胎象,自有系统出品的保胎丸和每日悄然服用的营养剂保驾护航,健壮得很。
至于王太医,自然知道该如何回复。
日子一天天过去,延禧宫在外人眼中,依旧是那个药气弥漫、死气沉沉,靠着一点运气和家族庇护勉强吊着命的地方。
皇后派来打探的人,回报的永远是“谨嫔情绪不稳,胎象堪忧”,这让皇后渐渐放下了几分戒心——一个半死不活的孩子,就算生下来,也未必养得大,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