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8月16日,解雨臣已经二十一岁了,长的也愈发的好看了,有些红颜祸水又雌雄难辨了。黑瞎子照顾了解雨臣十六年,你们早已经是彼此不可缺一的一部分了。黑瞎子突然发现,只要一会儿不见解雨臣,黑瞎子心里就很想看到解雨臣,黑瞎子意识到自己好像喜欢上了解雨臣,每次看到解雨臣,黑瞎子都会观察解雨臣的情况。
直到一个星期过去了,解雨臣好像被黑瞎子看得有些不自在。当天晚上,解雨臣在浴室里洗澡,过了二十分钟,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解雨臣扯过挂在门后的浴袍,指尖划过丝质衣料时,还能感觉到残留的暖意。他随意地将长发束在脑后,几缕湿发垂在颈间,带着刚洗完澡的热气,推开了浴室的门。
客厅的灯光有些暗,只开了沙发旁的落地灯。解雨臣刚迈出一步,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个人——黑瞎子。
这人很少会这样安静地待着,往常要么是靠在门框上插科打诨,要么是翘着腿在沙发上翻他的唱片,此刻却坐得笔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连脸上那副标志性的墨镜都摘了下来,露出双难得正经的眼睛,正盯着浴室门口的方向。
“你怎么来了?”解雨臣挑眉,随手将擦头发的毛巾搭在肩上,走到冰箱旁拿水,“没提前打个电话。”
黑瞎子像是被他的声音惊了一下,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有些反常。他原本想说些什么,目光扫过解雨臣浴袍领口露出的锁骨,喉结动了动,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没什么,路过,顺便来看看你。”
解雨臣嗤笑一声,显然不信。他喝了口水,抬眼时正好对上黑瞎子戴墨镜的视线,像是藏着什么没说出口的话,和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判若两人。
“路过?”解雨臣靠在冰箱上,语气带着点玩味,“先生什么时候这么闲,会绕路来我这儿‘路过’?”
黑瞎子张了张嘴,却没立刻接话。他其实已经来了快半小时,本来是想约解雨臣出去吃夜宵,结果敲了半天门没人应,打电话也没人接。客厅里没开灯,他以为解雨臣不在家,刚想走,却听到了浴室里的水声。
那水声像是一道屏障,将他拦在外面,也拦在了解雨臣的世界之外。他坐在沙发上,听着里面的水流声,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从十分钟到十五分钟,再到二十分钟,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着,越来越紧。
他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很反常,甚至有些可笑。不过是二十分钟没见到人,不过是听到对方在洗澡,他却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会不会滑倒?会不会不舒服?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他?
这种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生长,缠得他喘不过气。直到刚才浴室门打开,看到解雨臣好好地站在那里,带着一身水汽,笑着看他,他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
“怎么不说话?”解雨臣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魂儿丢了?”
黑瞎子猛地回神,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对方温热的皮肤,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突兀,连忙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脸上又挂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没丢,就是看花儿洗完澡,比平时更俏了,看呆了。”
解雨臣翻了个白眼,抽回手,转身走向卧室:“少油嘴滑舌。我去换衣服。”
看着他的背影,黑瞎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还在不受控制地跳动着。他知道自己对解雨臣的心思早就超出了“朋友”的界限,可他不敢说。
解雨臣是解家的当家人,是九门里最骄傲的花儿爷,他的世界里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太多的刀光剑影。黑瞎子不敢赌,不敢用自己的心思去打扰他,更不敢冒险,万一说了之后,连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了呢?
卧室的门轻轻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黑瞎子重新坐回沙发上,拿起桌上的墨镜戴上,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二十分钟的等待,像是一场漫长的煎熬,也让他更加清楚地意识到——他早就栽了,栽在解雨臣身上,栽得心甘情愿,却又不敢让对方知道。
他拿出手机,点开和解雨臣的聊天框,输入“下次洗澡记得给我发个消息”,想了想又删掉,改成“夜宵吃不吃?我知道一家新开的小龙虾馆”,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按下了发送键。
至少现在这样也好,能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边,看着他笑,看着他闹,就够了。黑瞎子这样告诉自己,可心脏传来的酸涩感,却骗不了人。